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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盛唐境内并不是这般繁荣昌盛,四海升平,而是诸侯割据,战火连绵,而这闽越之地则是当时最大的诸侯国。闽越之地远离中原,地处沿海,气候炎炎,多穷山恶水,毒虫瘴气,因此民风彪悍,战力十足,一度占了半壁江山,可见一斑。之后盛唐高祖,励精图治,振长策而御宇内,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吞并各路诸侯,与闽越国分庭抗争。高祖修养声息,然而双方却战事不断,待做好万全准备,高祖皇帝倾全部兵力与之大战,历时五年,终是战败闽越,统一全国,建立盛唐,废闽越国,削王号,改为闽越郡。
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这片土地地广人稀,于是高祖皇帝从内地迁居民于闽越之地,与当地人结合,并带去先进的耕种技术,不断改造这片沃土。百余年过去,利用得天独厚的环境,闽越人民过着稻耕渔捞的生活,并保留了先前的不少风俗习惯,宗教信仰,在经济、文化、艺术等方面效仿中原,形成了自己特有的地方文化,在盛唐境内一枝独秀。
盛唐两面临海,东临沧海,南临澎海,闽越正好夹在两海中间。闽越海岸,有个叫做龙骧的小镇,小镇再往东走,便是一个名叫渔舟的村子。渔舟村虽然是村,但占地却是极大,房屋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沿着海岸线,呈带状分布,渔舟村人口众多,村民捕鱼为业,村中男女老幼水性极好,各个是下海捕鱼能手。
渔业靠天吃饭,也分淡季旺季,收成好时,一网顶一年,收成不好时日子也过得清苦。不过靠海生存,打上的鱼往往会晒成鱼干,可以存放很久,倒不会因为收成不好而忍饥挨饿。只是,最近不知怎地,近海的收成极差,往往三五天打不上一条鱼,不得已,村中的渔船只得往远海去了。
转眼已是盛夏,闽越气候炎热,这一入盛夏更是酷热难耐。夜幕降临,渔舟村的一户人家到了晚饭时间。这家人姓海,家主海生,是个孤儿,襁褓时期被海水冲上岸,得村里人救起,因为不知道姓名,便取了这么个名字,意思是海的子嗣。海生自小跟着村里老渔夫下海,如今也成长为有名的捕鱼能手,因为最近收成较差,此刻正同村民在远海之上捕捞。海生已经成家,妻子张氏是个秀外慧中的贤惠女人,家务操持得井井有条。二人育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长子海娃,十岁,次子海富贵,七岁,幺女海惠子,五岁,三个孩子活泼可爱,健健康康。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丈夫吃苦耐劳,妻子贤良淑德,几个孩子听话懂事,生活却是幸福美满。
张氏正把一条蒸海鱼从锅里端出来,撒了些葱花,姜丝,淋了些酱油,一道简单的清蒸海鱼便做成了,是三个孩子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几个孩子早已经围坐在饭桌前,或许是今日出去玩得太累,肚子饿得快,这会儿有些急不可耐,拿着筷子敲着碗,像是抱怨母亲上菜太晚一般。张氏端着盘子出来,瞪了三个孩子一眼。
“与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在桌上敲碗筷!怎地就是不听!”张氏批评道。
几个孩子赶忙收起,惠子不小心把筷子掉到了地上,大哥海娃赶忙蹲下去帮她捡了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递回惠子手中,“快些说‘快乐’!”
海边生活有很多讲究,筷子落地便是不吉利,筷落谐音‘快乐’,因此若是筷子不慎落地,都会这么说,用来扫除霉运。
“快乐!”惠子甜甜地说了一声。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海娃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中,扒了一口饭,吃得津津有味。
“唔!你爹爹他们已经出海十多天了,应该快了吧!”张氏给个子比较小的惠子碗中夹了菜,说道。
“诶,富贵,不可!”吃到一半,张氏赶忙阻止打算把鱼翻面的富贵。吃鱼时给鱼翻面是海边生活的人饭桌上的大忌,鱼如船一般,翻鱼即“翻船”,不吉利,“海娃,帮弟弟把鱼稍微抬起一些!”
“哦!”海娃赶忙放下碗,用筷子把鱼稍微抬起一些,“对了娘,怎地今日这般热,海风吹来都感觉烧肺!开始还有些风,现在连风都没了!”
“嗯!是啊!”张氏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也是热的够呛,然后看向窗外,月亮初升,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不自觉地有些担心起正在海上捕鱼的丈夫,“可能台风要来了吧!也不知你爹爹他们到哪了!”
“唔,娘不用担心,爹爹他们常年在海上捕鱼,最会占验风雨海浪,我们近海尚且如此,他们远海肯定更早发现,这会估计已经快到了呢!”海娃似乎看出了娘亲的担忧,赶忙安慰道,“等我再长大些,力气大些,便可以和爹爹一同出海了!”
“呵,那你可得多吃些,这样才有力气!”张氏给三个孩子各又夹了几块肉。
远海之上,几艘渔船正在收网。
“海生哥,你们那边怎么样!我这边连皮皮虾都没一条啊!当真怪事!”有人在另外一条船上喊道,看着空空如也的渔网,唉声叹气。
海生这边船上渔网还未完全收起,几人正合力拉紧,废了好大劲才拉起来,入手沉重,寻思着可能是捕到大鱼了,心中自是欣喜万分。网一拉上船几人便迫不及待上前查看,网里黑乎乎一片,细看之下原来是缠了一大团水草,几人心中咯噔一下,有不祥的预感,扯开水草,果不其然,叹了口气便散开了,海生拿起那块被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