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诗的神色落在一旁的秦淮眼中,顿时让后者目光一凝。
一种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在心海诞生,同时还有些彻骨的寒意。
“小诗,你在干嘛啊。”
下方的白落凡终于惹不住了,当即起身喊了句。
虽然是很早就定下的婚约,但白家只是在世俗之中算是庞然大物,放在世界的另一面之中只不过是大点的蚂蚁罢了。
能与秦淮喜结连理,这无疑能更奠定白家的基业,甚至以后成为殉道者界新的世家也说不定。
可现在,自己这个蠢妹妹在干什么?
现在是犹豫的时候吗,还有,你老看台下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这些白落凡自然不好说出来,但不妨碍他提醒白瑜诗一下。
毕竟,作为女方的亲属长辈入席,现场中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了。
白瑜诗听到后,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白落凡如坠冰窟。
那是多么冰冷且陌生的眼神啊,里面夹杂的戏谑和俯视,好想在看一个随意可以碾死的小丑一般。
这让白落凡极其不舒服的同时,心里竟生出无限的惶恐来。
她,还是自己的妹妹吗?
……
台下的季诩闭着眼,脑海里生出的‘有些累了’的念头在缓缓发散,像是一颗种子,终于发了芽。
他的沉默,让身边坐着的沈瑶一愣,然后柳眉微蹙,看了过来。
沈瑶仔细打量着他,甚至不惜再次动用了‘破妄妖瞳’的气机感应,这一看,却让她心神一震。
像是沉寂的火山口,忽然开始冒出浓烟。
季诩的身上,有如丝如缕的黑色气息向外溢散着,且愈来愈重。
沈瑶看的分明,这是浓重的鬼气。
她闭了闭眼,妖瞳消失,再睁开眼时异象全然不见,眼前仍是那个干净明朗的大男孩。
刚才的鬼气,仿佛并未出现过一样。
“很高级的秘术法门,像是养蛊一般栽培,等心境出现破绽然后鸠占鹊巢,或者说是,另一种的夺魂重生。”
沈瑶心念流转间,便有了些明悟。
她忽然想到下午在酒店的时候,从季诩身上感知到的火种的气息,可如果融合了火种的话,那还有什么样的鬼物能侵进他的身体里呢?
沈瑶眼里闪过犹豫,她与季诩非亲非故,不过是占据的身体跟他有些关系罢了,此时想的却是该不该出手帮他一把。
可如果救他,就在无形中得罪了一个未知的存在,甚至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是对方的对手还尚未可知。而如果这么放任看着的话,眼前的家伙,极有可能就会被那幕后的人夺了身体。
到时候,站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
那样的话,对方还会跟自己合作吗?自己一直想要夺取的玉璃的身体就化为泡影了。
她这厢尚在犹豫,不远处的第一排位置上,东皇一已然站了起来。
白色的长裙无风自动,自带一种清绝冷艳。
“动手吧。”她开口道。
宁夕脸上带笑,仿佛拍戏时那种制式的笑容,随着手印掐诀,一道道漆黑的锁链在身周凝成,宛如水草般摇曳晃动,发出金属交织碰撞时的轻响。
木槿则是嘴唇紧抿,轻扣腰间,缓步向后退去。
身边跟着的是双手隐现雷光的叶梓莹,她眉眼如刀,冷冷地看着白瑜诗的同时,身子恰好挡住一侧的木槿,分明是当作保护屏障的样子。
至于不擅攻伐的扁翎则是脸色凝重地将有些愕然不解的白落凡拉开,拖着他走向墙边。
“喂,你们在干什么?”
白落凡被他拉扯着,看着场中的动静,本能觉得有些不对。但别看他长得魁梧,一旁的扁翎虽然瘦小,拿捏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你不想被我打晕的话,就别再聒噪。”扁翎看他一眼,松开手,淡淡说道。
语气平淡地让白落凡一噎,一时竟没有说出话来。
与此同时,场间的来自各个家族的年轻一代翘楚,则是有如受过安排演练一样,俱都向后靠坐,双目刹那紧闭,体内气血蒸腾,血色的气血之力外放而出。
他们,全都是走的气血道。
教堂门外的阳光里出现一道人影,先前离开的寇述脸色肃然地出现。
他的手里好像握着一个圆盘,上面承接着阳光,发出有些刺目的白光。
“小槿。”他说道。
大殿墙边的木槿点点头,按下腰间玉扣,白芒闪过,整座教堂的内壁上逐渐浮现出密集的白色线条。
像是一道道被光划过的刻痕,这些白线错乱着,交织着,最终连接了所有的墙面。
而场中坐着的那些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血之力,则开始迅速汇集到这些白线之中。
白光中,染上了血色,却不显妖艳,反而如同初阳的光晕,竟有些温暖。
一脉制作的饮血阵盘,融合了一脉雕画的阵纹,这才将阵势布起。
当然,要不是的人不参与争斗,这种阵法由他们的人来布置和作为阵眼才是最完美的。
比如那位有鬼阵师之称的周离,虽然在攻伐上不足,但对阵道的理解可是冠绝古今,属于真正的大师级别。
不过阵法威力虽大,布阵却极为麻烦,且需要提前布置,因此多用以建筑维系和定计陷阵。
两人相逢用不上,现在却是最及时。
早在婚礼之前,阵纹便已经布好了。
数十人的气血之力融进阵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