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孙承宗带着数名随行参谋赶往山海关,准备和王在晋一起主持关外的军事演习。而崇祯则正在文华殿同国务委员会的成员们召开例会,本次会议上主要是研究了几个人事问题。
比如洪承畴被调到昆明担任新设立的云贵总督,朱燮元任新设立的直隶总督,袁崇焕任新成立的丰大总督,原宣大总督被撤销。
不过比起这些任命,更让在场大臣感到惊讶的还是接下去的两个任命。张允修被调任湖广总督,原先的湖广行省被分成了湖南、湖北两省。张重辉被调任福建巡抚,以协助浙闽总督杨镐。
这张氏叔侄复出的消息,完全压倒了洪承畴等人任职带给在场大臣们的震撼。因为这意味着当初张江陵的事被彻底平反了,同时也为万历改革重新正了名。张江陵当初虽然得罪了天下的士绅,但是他在位时期也并非没有门生故吏的。
只不过当初大家打落水狗打的太过利害,这些门生故吏担忧被打击报复,因此也就没敢为张家出头。现在崇祯将这案子又翻了过来,那些门生故吏必然是要重新依附到张家门下的,张家的重新崛起,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但对于当年那些往张家身上丢石头的人来说,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特别是,这些人又大多出自反对万历新政的江南。虽然有几位官员很想阻止一下张家叔侄的上位,但是在首辅黄立极的支持下,这种声音很快就被驱散了。
如此一来,在场的官员都意识到,黄立极则是打算联手张江陵后人,再次增加了改革派官员的力量。显然,这场崇祯元年掀起的朝政改革,还远远没到落幕的时候。
这些地方督抚的人事任命讨论完毕之后,韩一良、李夔龙两人突然出列向崇祯上书,弹劾了河北、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147名县令以上官员。原因是这些地方官员伪造了治下的农业收成,欺瞒朝廷派出的巡视官员,还有人试图通过贿赂巡视官员以掩盖自己的错误。
张瑞图听后,赶紧出列为这些地方官员说情道:“陛下,臣以为韩一良、李夔龙两人的说法是夸大其词了。一直以来,地方官员都是按照黄册点验各地田亩和粮食税收,这每年的天时和地利都有所差别,这粮食产量自然也就同图册上有所出入。怎么能够因为这个问题去为难地方官员呢?要是这样下去,今后地方官员岂不都要整天待在农田里,哪里还能处理地方上的政务呢?”
韩爌等几位官员也纷纷出列,支持了张瑞图的说法,认为韩一良、李夔龙的做法乃是恶政,是属于在鸡蛋里挑骨头,为难那些不顺从于他们的官员。
朱由检摆了摆手,让这些官员安静了下来,然后对新上任的刑部尚书惠世扬问道:“惠尚书,你来说说看,这些官员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
站在官员前排末尾的惠世扬,顿时感受到了从四面而来的目光,这让他感到了些许压力。他暗暗在心中想了想,才对着崇祯行礼说道:“回陛下,臣以为: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陛下此前已经三番四次下令,要求各地官员掌握好今年的收成,不可恍惚。然而这些官员却依旧拿往年的旧数字应付王事,实在是有违臣道啊。”
惠世扬表现出支持韩一良、李夔龙的态度,顿时让一些官员大跌眼镜,毕竟他们原本都以为,惠世扬是站在东林党这边的。
朱由检却又再次转向一边的刘宗周发问道:“刘先生是中央官校的校长,是管理我大明官员作风的负责人,刘先生怎么看这事?”
刘宗周抬头看了看望向自己的同僚,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惠世扬,突然感觉这文华殿内的柱子实在是太多了些,让他有些抑郁了。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平静的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惠元儒说的还是不错的。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陛下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好让他们弥补自己的过失。十年寒窗,终究是不易的。”
朱由检这才点了点头,对着下方的官员们说道:“刘先生是厚道人,总是顾惜读书人一些。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在这之前,总要先让他们认识自己的错误,如果他们连自己错在何处都不清楚,给他们机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朕看来,他们的错误究竟在哪?是伪造数字吗?是照样画葫芦吗?是懒政吗?朕觉得这些都还不是要紧的。
他们错就错在,没和朝廷一条心。朕的命令,朝廷的命令,在他们看来好像不比一张废纸强多少。难不成朝廷和朕是庙里的泥塑木偶?他们随意填写几个数字,交上来就算是完成王事了?
一个地方官员,把朝廷的政令视为无物,伪造数字欺骗朝廷,这样的官员心里还有朝廷,还有朕吗?朝廷的政令如果出不了都门,这朝廷还有什么用?”
崇祯语气从温和到疾言厉色,让一干试图为犯错官员辩解的官员们顿时沉默了下去。显然谁也不愿意出头,去当皇帝的出气对象。而一次弹劾了这么多地方官员的韩一良、李夔龙两人,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在皇帝把问题提升到中央和地方的对立高度后,这些地方官员的结局就算是定下来了。
就在朝臣们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劝谏崇祯时,朱由检终于又坐回了座位上说道:“朕意思是,中央官校在各地设立分校,让这些官员全部进入分校学习,他们的工作先移交给忠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