谟海虽然让人将巴雅等人的尸体和伤员抬了下来,但是他身边的各牛录士气已经大跌,想要在天黑前驱使他们再次进攻,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等到豪格赶上来时,天色已经不适宜进攻了。看着不断哀嚎*的伤员和摆在路边的尸体,豪格即便是暴跳如雷,但也不能让这些镶黄旗将士连夜进攻。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亮起,谟海已经在豪格催促下发起了进攻。昨晚听了受伤同伴半个晚上的*,这些镶黄旗将士们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睡去,现在却又被豪格叫起进攻,连早餐都吃不到一口,这自然让他们对豪格大失所望。
士气低落的镶黄旗将士,直到冲进昨日明军的阵地,才发觉明军已经在昨晚撤退了。杜度依旧给豪格留下了一块木牌,上面依然不是什么好话。
豪格看了这块木牌之后,脸色铁青的下令继续追击。中午时分,后金军在一处两山相夹的通道前,追到了正在这里休息的明军,和杜度打了个照面的豪格,顿时下令部下发动了进攻。
进攻的两个牛录汲取了昨日巴雅的教训,在六十步以外就开始了射击。在这个距离上,想要击中躲在用树枝和木头修建的胸墙后方的明军,和在百米外射中垂柳枝条的难度是一样的。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对付一群散开的后*箭手,明军的火枪同样失去了准头,双方的互射只能算是一种相互威慑。互相阻止对方进入各自的防御圈内。
明军在这里坚守了一个多小时,杜度还对着豪格骂了大半天,直到后金军打算从通道两侧的山头上绕过去,杜度才带着拦路的明军撤退。
暴跳如雷的豪格将那些三心二意的镶黄旗牛录调到后面,他亲自带着效忠于自己的钮祜禄兄弟冲到了最前面。
接下来的战斗就开始变得激烈了起来,被豪格紧紧咬住的明军,无法再像之前一样悠闲的撤退了。镶黄旗的将士自然不敢任由豪格冲到最前方,他们只能抛开一切顶着明军的子弹冲上前去。
镶黄旗的伤亡固然是快速增加了,但是在鲜血的刺激下,这些原本畏畏缩缩的女真将士,开始忘却了对面的旧主杜度,把心思用在了作战上。
虽然阎应元将自己带出的四营人马,和杜度手下还能继续作战的200余人分成了4队,在后方的道路上形成了相互支援撤退的屏障。但是装备簧轮枪的也就是两个营,另外两营只有刚刚定型的燧发火枪。
在连续作战的过程中,簧轮枪的缺陷被放大了,那就是钢轮被泥土污染之后,打火的成功率就开始下降了。虽然某些骑兵拥有两只以上的簧轮枪,但是击发效率倒是和只携带了一支燧发火枪的骑兵差不多。
刚刚定型的燧发火枪,虽然操作比簧轮枪方便,但装填弹药的效率依然低下,最熟练的士兵也不过是一分钟两发,普通士兵在战场上能够做到一分钟一发,已经算是相当出色了。
于是当镶黄旗的射手忍受住明军第一轮的射击后,接下来就轮到明军撤退了。豪格很快就意识到了明军火器的弱点,对镶黄旗进攻的战术进行了修改。
他将进攻的部队分成三队,第一队只有十来名射手,排成极为松散队形上前射击,以引诱明军的火枪射击。
待到明军的火器击发一轮之后,第二队射手成密集队形上前射击,打乱明军火枪手的队列。
待到明军开始撤退时,第一、二队射手搬开路障,让第三队骑兵超越阵线追击。
豪格改变了战术之后,明军顿时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也幸好这一段河谷都是极为狭窄的所在,镶黄旗的兵力虽然占据优势,也不能从侧翼绕过防线截断明军的退路,于是明军反而落在了下风。
也幸亏天色渐黑,今日这场追击战终于落下了帷幕。在这一天的激烈战斗中,镶黄旗损失了一个半牛录,而明军也损失了半个骑兵营,比较起来明军还稍稍吃亏了些。
当晚明军驻扎于南湾之后,点验了自家的损失之后,阎应元就对着杜度说道:“明日我们不能再这么和豪格纠缠下去了,我们需要和他们甩开一段距离,否则就不是我们在引诱他们,而是送肉给他们吃了。”
杜度有些担忧的说道:“可从这里到预定的下河山,起码还有30余里,我们要是和豪格拉开了距离,他要是不追了怎么办?”
阎应元看着面前的火堆思考了半天,才说道:“那也不能和今天一样继续这么打了,我们现在居于劣势却还死扛着不跑,就算豪格不起疑心,他身后的代善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我这次出来,还携带了一些*,之前一直都没机会用上,明日就把它们全用了。然后装作我们已经支持不住,全线溃逃好了。
从南湾开始到牤牛河岔口,就是一个直角峡谷,其中并无可以埋伏的地方。以今日豪格被激怒的状态,他有七成以上的机会追着我们不放。”
杜度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么另外三成怎么办?”
阎应元用手里的木棍划拉下火堆,才长吐了一口气说道:“那就看老天爷眷不眷顾我大明了,天若佑我大明,则豪格必然会追下来…”
隔天一早,见到明军没有趁着夜色逃亡,依旧据守在一道简陋的胸墙之后,豪格便整顿队伍,让两个牛录躲在两辆连夜赶制出的楯车身后,向着明军的防线发起了进攻。
虽然这两辆楯车极为简陋,但也不是明军的火枪能够轻易击穿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