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豪格就是保住他们自己,能够用义州仓来换取豪格的未来,他们此前投入在豪格身上的资源和牺牲才收的回来,因此超哈尔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超哈尔和十多位镶黄旗的降人夹在了换上镶黄旗和正红旗服饰的六百明军之中,很快他便看到,一小队正红旗将士在明军的护送下加入了他们。超哈尔很快便认出,带队的是代善的亲信穆尔泰。
这六百余骑很快便抵达了峡谷口,守备峡口的和硕图所部放开了道路,任由这只部队从自己身边经过。
自从杜度出现在义州之后,黄台吉已经意识到,这场战争最大的战果应当就只剩下围歼满桂所部了。锦州城的坚守,宁远诸军的不断试探进攻,都表明了这些明军并无意钻进后金设置的圈套中去。
不管他想不想要坚持下去,军中都已经开始泛起了关于撤军的讨论。黄台吉再一次的认识到,如果后金没有攻破明军城池的有效手段,那么设计的再精妙的计谋,也会被明军的城墙所阻挡住。
而在另一方面,也许是看出了后金军的疲态,原本一直和后金热情接触的本地士绅大户,也开始疏远了对于后金的拉拢。这种犹如陷在泥潭中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崇祯四年元月二日,从义州传来的消息,是压倒了黄台吉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前被豪格赶出关内的杜度,居然再次出现在了义州城下,并伪装成镶黄旗冲进了义州城,放火烧掉了义州的粮仓。
虽说在不断的搬运下,义州的粮仓已经被腾空了大半,但是对于前线的大军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没有粮食的军队是打不了仗的,现在前线各部军中,少的也就不到10天的粮草,多的也不过20余日,要是让明军发觉了他们的窘境,反过来咬着他们不放,那这场战争就不是有没有收获的问题,而是他能带多少人回家的问题了。
收到义州消息的时候,黄台吉并没有发怒,而是感到一种抑制不住的疲惫。他甚至都不想去问,代善和豪格究竟在那,先返回了寝帐内美美的睡了一个下午。
当黄台吉从寝帐内起身之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此时的黄台吉却是精神奕奕,再无下午时疲惫不堪的模样了。黄台吉从侍卫马福塔手中接过了来自义州的最新消息,在灯下仔细的看了一遍。
收起信件之后,黄台吉便向马福塔问道:“这封信件的内容,还有什么人知道?带信过来的人可靠么?”
马福塔马上说道:“带信的是驻守义州的一个镶黄旗备御,他亲自从杜度手中拿到的信件,到了大营之后,奴才就将他同其他人隔离开了,没人看过信件的内容。”
黄台吉点了点头又问道:“议事的人都到齐了么?”
马福塔一边提着灯笼给黄台吉引路,一边回答道:“都到了,多尔衮贝勒、阿巴泰贝勒、扬古利总兵官…他们都已经在大帐内等候了…”
当黄台吉走进自己的大帐时,便看到以多尔衮为首的五、六位宗室大将纷纷起身向他行礼,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义州粮仓被烧的消息,一个个脸色都很凝重。
黄台吉却很轻松的同众人打着招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对着众人说道:“把大家叫来,是要议一议义州粮仓被烧我们要如何应对的事,大家不妨各自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帐内的几人都被黄台吉轻松的神情给吓到了,原本焦虑的众人,反而不着急发表自己的看法了。唯有一向直肠子的阿巴泰,毫无顾忌的对着黄台吉说道:“汗王,义州粮仓被烧,这前线大军的粮食就断了,想要从沈阳、辽阳转运粮食,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兵吧。”
额驸扬古利马上反对道:“我军现在分散在杏山到锦州这百余里的宽阔地域上,贸然撤兵只会让下面的将士出现混乱。
如果让明军瞧出了破绽,派出人马出城追击我军,恐怕会出现全线崩溃的局面。奴才以为,不能仓促撤退,只能一支部队一支部队的交错后撤…”
黄台吉看了一眼一边沉默不语的多尔衮,不由向他发问道:“墨尔根戴青,你怎么看这件事?”
对于义州大火背后一无所知的多尔衮,此刻也只能谨慎的回道:“臣以为,额驸说的是,就算要撤退,也不能直接颁发撤退的命令。
不如让岳托贝勒作出向宁远进攻的姿态,压迫宁远明军采取守势,然后再徐徐撤兵。此外,应当令大贝勒和豪格贝勒尽快返回义州,不可再让杜度在义州四处游荡…”
黄台吉听完多尔衮的建议之后,便点了点头吩咐道:“墨尔根戴青说的不错,这样让额驸扬古利接替你指挥两白旗围攻松山的任务。
你去杏山和岳托、济尔哈朗商议如何向宁远发起进攻,三日后镶蓝旗先撤,镶红旗再撤,两白旗断后。
朕自带正黄旗前去义州接应代善、豪格,然后从北镇转运一部分粮草在路上,也好让两白旗安然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