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候蚯蚓结,二候糜角解,三候水泉动。
这是一年一季的冬至!
传说蚯蚓是阴曲阳伸的生物,此时阳气虽已生长,但阴气仍然十分强盛,土中的蚯蚓仍然蜷缩着身体,糜与鹿同科,却阴阳不同,古人认为糜的角朝后生,所以为阴,而冬至一阳生,糜感阴气渐退而解角。
殷周时期,规定冬至前一天为岁终之日,冬至节相当于春节。后来实施夏历。但冬至一直排在24个节气的首位,称之为“亚岁”。
从汉代以来,都要举行庆贺仪式,高峰时期朝廷休假三天,君不听政;民间歇市三天。热闹程度不亚于年关。
但是,在现在的寿春,浑然没有休息的空闲。
如今已经被汉军围城近三个月了。
在城内,孙权此时眼窝深陷,本来还十分年轻的他,竟然有种意外的苍老,似乎这三个月已经掏空他所有的精力,他的脸上,流露着一种认命的模样。
“公瑾,我们还要坚持多久?”孙权无力的问道。
不仅是孙权,连带周边的文武诸将,也在静静的看着周瑜。
“多久?十天?或者半月,或者更长!”周瑜淡淡的说道,即便此时已经有些骨瘦如柴,周瑜依旧如同一棵青松,倔强的直立着。
他慢慢的环视一周,看着仅剩的几员武将。
周泰在不久前的一次冲锋中,被吕布快马赶上,阵亡在城门之前。而老将程普,也在一次攻城战中,被黄忠射死在城门之下。再加上已经死去的凌操、潘璋、蒋钦、黄盖,被俘的太史慈,其实,现在剩下的,根本没有几个人了。
韩当、吕蒙、朱治、孙贲、陈武这几人,是现在仅存的几名武将,在他们旁边,孙静、鲁肃、吕范三人默默站立着。
“公瑾,我们已经没多少存粮了!”率先开口的,是孙坚的幼弟,孙权的族叔孙静。
孙静为人沉稳,历来都不怎么干预正式,一直都在默默打理孙氏内部的事项,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发话。
在汉军的不断围困与攻城之下,原来搜集的那些存粮,早就被吃的干净,现在已经有一些人开始吃树皮、野草,甚至还听闻有人开始吃人肉,虽然没有亲见,但是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如果一旦有这样违背人伦的事情发生,那么,不用汉军攻城,部队就已经毁了!
“我知道!”周瑜点点头。对于粮草的事情,他很清楚,他甚至知道,如今贵为主君的孙权,都已经不能做到一日三餐了,而自己,早就一日一餐,但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汉军依旧没有拿下寿春城!
他还在等,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等待什么?
等曹军的援助?或者是等汉军的退走?
按照正常情况,汉军已经该撤离了,冬日历来不是用于征战的季节。如果按照以往的情况,现在早就该寒风刺骨,北风凛冽了,但是今年,似乎上天都有意帮助刘协。如今已经是冬至了,依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酷寒!
只需要一场大雪啊!
周瑜叹了口气。
“那以孙将军之见,我军该如何?”周瑜抬头远望天空,灰蒙蒙的天际似乎更加空旷辽阔。
见周瑜来问,孙静面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后方的吕范轻轻的推搡了他一下,孙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不得已再次上前,他请了清喉咙:“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如果算上伯符,我们已经与汉帝周旋两年之久,如今,江东儿郎也累了,咱们......”
剩下的几个字,孙静憋的脸色通红,怎么都说不出来。
周瑜面色平静的看着孙静。他心领神会。
但凡战争,历来都会如此,有主战,就会有主降。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武将主战,文臣主降,此时出发点不同,着重点自然也不同。
正如所有人意料之中,听得孙静的话语,旁边的韩当立刻忍耐不住,暴跳如雷:“江东都守了这么久了,眼见汉帝就要忍不住了,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说投降,你对得起孙策将军么?若是将军在,肯定砍了你的脑袋!”
韩当跟随孙氏已久,当初他与周泰被誉为孙策的左膀右臂,如今周泰战死,他每日借酒浇愁,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与汉军厮杀,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静竟然想着投降。
吕蒙、陈武、朱治等人不敢多说,孙贲又是孙氏族人,自然也不敢出头,唯有韩当面红耳赤,一副要撕碎了孙静的态势。
虽然知道武将有些不甘,但是孙静没想到,韩当竟然敢当着孙权与周瑜的面,这般说话。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孙坚的弟弟,孙权的族叔,就算韩当功劳再高,也不能如此放肆。
想到这里,孙静有些懊恼:“韩当,你一介武夫,岂敢这么和我说话?就连仲谋,都不敢对我如此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我呸!”韩当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你这懦夫,简直就是丢了孙氏的脸面!”
眼见两人冲突愈发激烈,在旁边的孙权终于坐不住了:“不要吵了!都退回去!”
孙权虽然年幼,但是这一两年的磨砺还是有了一些在位者的峥嵘,一句话说出,孙静与韩当都后退了一步,只是彼此还有些怨恨的看着对方。
“公瑾,你如何看?”孙权不管在场的文武诸人,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周瑜。
“吴侯怎么看?”周瑜没有回答,而是出人意料的反问道孙权。
“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