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邓芝曾在益州待过,那许多话语说起来就分外轻松。
张松与法正两人从风土人情慢慢说起,几人倒是相谈甚欢。
“此番邓候前来,也算是故友旧地重游,岂可无酒无肉?两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张松思索了一下,抱手起身,大步离开。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松推门而入,身后紧随着两个驿卒。两人一人手持一盆木炭,炭火生的正旺,在木炭之上,还架着一个手指粗细的铁棍。另外一人背负一个大壶,手中提着一个洗罢干净的野兔。
“邓候好口服,出门不久正遇到一个小校打猎而回,讨了一个野兔,正好用来下酒!”张松手舞足蹈,似乎做了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不多时,野兔已经被架好,熊熊的炭火炙烤着兔肉,发出“滋滋”之声,张松接过大壶,打发了驿卒,自己从一旁摸出三个粗陶大碗,将壶内的酒水慢慢倒出,浓郁的酒香配合着肉味,进入每个人的鼻腔。
“好酒好肉!永年兄果真性情中人!”邓芝见张松如此,也不做作,笑着言道。
“来来!你我几人,饮酒吃肉,再次详谈!”
......
酒过三巡,几人已经醉态尽显!邓芝还好,只是面色微红,在他对面,隔着炭火望去,此时的张松已经早不是刚刚进来时候文质彬彬的模样,益州别驾张松,此时披头散发地箕坐在地上,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扯开,精瘦的肌肉上肋骨尽显,洗得发白的麻衣半褪到腰间,双手微微颤抖,一腿斜搭在木几之上,另外一条半曲着,盘在一边。
“永年,你有些醉了!”法正历来有度,此时喝的最少,看着张松这等模样,面色有些不喜。此时邓芝代表的是大汉天子,这等模样,岂不是令人笑话。
张松哈哈一笑,右手拿起陶碗,再次大喝一口,碗里剩下半碗酒水,倒映着火光,粼粼闪动。
“想我张松,自幼被誉为神童,三岁练字、七岁作诗,熟读天下各类书籍,皆能过目不忘!孝直、邓候,你们说,我这等大才,可为三公九卿否?”
此时的张松放浪形骸,行为举止乖张,却别有一种率性的狂放自在。
邓芝哈哈大笑,举起酒碗向他致意,将碗对着嘴巴一仰头,半碗酒就灌下肚去:“永年之名,邓芝早有耳闻,今日方才能结交,相见恨晚啊!”
张松听得浑身舒畅,他自幼相貌丑陋,世人皆不愿意为友,刘焉欣赏其才名却不愿提携,刘璋有心提携又不敢将自己唯以重用,想着半生蹉跎在益州,他更是长叹一声,再次伸手,将大壶内酒水斜倒,将两只酒碗斟满。
“邓候,酒肉皆是虚空,你看窗外!”张松挣扎的站起来,拉住邓芝之手:“窗外月色朦胧,正如为兄之心啊!”
“月色朦胧,只在人眼,若是心中朦胧,邓芝倒是可以拨开一二!”邓芝似乎也有些醉了。
“哈哈,好!就是等邓候此话了!”张松连打了几个酒呃,双手击掌笑道:“如今已是深夜,邓候,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邓芝内心猛地一动,正题来了!他举起酒碗笑道:“自然是为维护大汉声威而来!当今天子听闻刘州牧病逝,新州牧尚未稳定益州就战乱四起,内心不安,才令邓芝出使!”说着将手中酒水一口喝下。
“邓候太不实在!吾猜想,汉帝此时,恐怕已经下了南郑,准备进驻益州了吧?”张松伸手,推了邓芝一把,眼神有些愤怒,似乎对邓芝的遮掩分外不喜。
“永年无礼!”法正慌忙拉住张松,转头对邓芝说道:“邓候,当今天子声名远播,如今并无外人,实不相瞒,我等两人前来,正是为了探听邓候心愿,还望坦诚相告!”
邓芝见张松与法正两人一唱一和,心中已有了打算,他鼓掌大笑:“两位真名士!既然如此,自当坦言相告,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名士择主,方可展心中宏图伟业!若是两位有心,不妨助汉帝一臂之力,他日功成,史书当有大名!”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
张松与法正却是听得分明,两人恭敬问道:“陛下可在汉中?”
“正在汉中!”
果然如此!
法正又问:“我等若想助陛下一臂之力,该如何?”
“只需稳住刘璋,若能平安接下益州最好,若是不能,也希望可以拖住刘璋心神,为陛下南下创造时机!”邓芝又饮一口酒水,缓缓说道。
“此事我等已知,只是若陛下有意益州,老将严颜与大将张任定会出兵抵抗,还望转告陛下小心此二人!”法正坐直身体,凑近邓芝,小声说道。
“好!”一个字,已经确定了三人的关系。
再聊一会,法正搀扶着脚步趔趄的张松拱手告辞!
三人各怀心事,就此作别!
次日,刘璋在州牧府召见邓芝。
刚到堂内,刘璋慌忙出迎:“上使到来,益州刘璋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按照惯例,若是奉旨出巡,如同天子亲临,刘璋应当叩拜迎接才是,只是如今邓芝未带圣旨,只是口信,刘璋对洛阳皇室又没有敬畏之心,所以才会这般随便作态一下。
邓芝也不在意,与刘璋回礼!
两人主宾坐定。在邓芝四周,还站立着文武几人,静静的注视着。
“上使此来,所谓何事?”刘璋摸着腹上的玉带,一副好奇的语气问道。
“陛下心忧老州牧,又听闻荆州、汉中皆对益州以兵犯境,特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