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我听到他忽然冒出一句话,我听得不太明白,后来,根据录音,找木江师兄核对,才明白那句话的真实内容,那原来本是一句藏语偈语,翻译成汉语,就成如下表述:证悟如虚空,无有束缚,无有疑网。
这句话虽然原话我当时没确定,但意思,上师是作了明确的解释的:“心本来无有束缚也无有解脱,犹如虚空一样。我们若是证悟了如虚空那样的本性,哪里还会存在对痛苦和安乐不同的执著呢?如果证悟如虚空那样的境界,那就没有疑网,这就是本来觉性。这是显宗和密宗共同涉及的内容。”
在显宗里,到处可以看到引类的论述。得无所得,证无所证。因为实相无相。
“从本体上看,没有任何执著,也没有任何障碍,但因众生不明本性,就被迷乱显现所缚。外面的显现,既不是自己的心,也不是心以外的事物。一切外面的显现只是心的游舞,或者是心的一种幻变。”
这是显宗所反复强调的,以心修心,以假修真,理论上讲得过去,但实际理解起来,上师下面一段话,让我的见解瞬间提高了一大步。
“心的幻变是不是心呢?严格来说也不是自己的心,但是心的幻变,除了心以外有没有呢?也是没有的。因此我们在轮回中流转,是依靠这个心,获得解脱和智慧,也是依靠这个心。就像《入中论》中所讲,先执著我,再执著外境,一切显现都是自己的心所造。我们应当了知一切外境和内心都是心的一种幻变,若认识了心的本性,就会从轮回中获得解脱。”
我理解这段话大概有两个含义:第一,妄心也是真心所现的功能,只有以心才能识心,所以,借假修真是唯一的道路,心外求法,都是外道。第二,所谓真心,其实质是空性,是打破妄心后的结果。
“基本上我没有什么新的话要讲,要讲的都是那些佛教的老东西了,旧的很简单的东西。如果你听的时候不是很注重那些佛教上的字眼,比如是出离、慈悲、菩提心,不被这些的概念带着跑的话,可能会比较好。所以,这次讲的佛教是帮助我们修心的方法式的佛教,而不是宗教式的佛教。”
确实,他这一课前面讲的,都是说理,没有一点迷信或者宗教色彩。
“历史上面的悉达多最后离开了王宫,我们呢,甚至连想逃出去这样的念头都没有,我们永远都想呆在这个王国里,从来都不问什么问题,因为我们没有胆量去问。”
胆量,这个充满感情的词汇突然出现,我就知道,有新的内容来了,尽管上师说,他讲的都是老话。
“你没有胆量chì luǒ地站在你的本性面前,而你的本性是什么呢?你的本性就是毫无本性。佛教所谈的无我在理论上听起来相当不错,但在实际上是一个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的理论,因为,它威胁到我这个幻相。佛教告诉你们,让我们来面对我们自己,好好地看一下,你就会发现你自己里面什么都没有,但跟你讲“什么都没有”可能不太好,所以佛教有时候会换一种更聪明的说法,说你里面具备了一个很美的东西,叫做佛性。”
原来,所谓世界,你把它理解为一个妄想就够了。即使对于佛性,也只是教学方便的一种假设,是相对于妄想而设置的概念。
上师斩钉截铁地说到:“这个世界是你自己的一个概念,所有的概念都是脆弱的。”
趁大家还没回过神来时,他继续解释到:“一切你认为是那个样子的实际上并不是那个样子,一切现象皆如梦幻。人应该保持如同一个幻觉之子,这表示你好像一个小孩,正站在许多图画或者说幻象前面,同时也表示把你的评判和比较降低。你仔细想想看,我们为什么拼命想去研究空性?因为它们好像精神上的娱乐品,谈起来很舒服,想起来也很高兴,就算是和别人争论起来也很痛快,尤其你要是能拿中观来跟别人辩论的话,几乎永远都是你赢,因为,作为一个学了中观的人,他的论点别人永远都逮不到。但是这种东西对我们实际的帮助很少。”
这就是辩论的技巧,与真相其实差距太远。以这个角度来说,我与庄师兄小胡当年的辩论显得多么幼稚,有个专门的名词:戏论。
“我们喜欢把学习的重心放在空性上面,无可否认,空性,是很高、很深奥的教授,但是如果一个人研究空性却没有作为空性基础的菩提心的话,那么空性根本不能发挥作用,不但不能发挥作用,还会变质,变成一种害我们陷入虚无主义的毒品。”
以空对空,这叫说大话空话,其实也是假话。上师这一段其实是告诫我们:我们所看到的世界只不过是我们所认为的世界。
“但我们并没有认识到我们是怎样来认识世界的,因为我们认为,我们所认为的就是它本来的状态。如果你没有认识到你所认为的世界并不是它本来的状态,那你就无法了解一切现象皆如梦幻。当你认为一个人是具备了慈悲的,另一个人是接受慈悲的,你自然就已经产生了高下的分别。这种慈悲是宗教式的慈悲。当然,它也是很有力量的,但是这种慈悲要让你成佛的话恐怕不太容易,因为真正的慈悲是平等。”
居然听到这种论调,慈悲也分高下。有给与受,就不是彻底的,只有导向平等基础的慈悲,才是佛性。
“佛教徒经常祈祷,非常真诚地希望一切众生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