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完晚餐后,全家人迫不及待的去了关押孙惠等人的地方,准备亲自询问一下。
倒不是说他们不相信段增说的话,毕竟有物证在,事情肯定不会有错;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还是要亲自过问一下。
等到了地方后,段颎等人一个个都在反复询问着孙惠等人,只有段增老神在在的一个人躲在旁边喝茶,之前讲述案情时说话太多,嗓子都有些哑了,此时正好歇一歇。
原本他的打算是用栽赃陷害或者威逼利诱的办法,强行将此案与王萌联系起来,如今根本不用他出手,自然乐得轻松。
等到段颎等人问明白案情,确认段增所说的都是事实后,他们看段增的神色更加不同了。
过了一会儿,段坤才率先道:“这孙惠果然狡猾,他明明自己才是贼,却主动来告发潘德,并将其灭口。若不是老幺机灵,发现了此人的罪行,只怕此案就难以了结了。”
段增连忙谦逊道:“二哥说哪里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孙惠贼喊捉贼,转移了二哥的注意力,让二哥将怀疑都集中到潘德的身上,自然发现不了孙惠的问题,而小弟却一开始就把他们都放在嫌疑人的位置上,所以才有突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段颎听了眼神一亮,赞叹道:“说的好,说的真好啊!”
他看向段坤道:“贼子固然狡猾,但你就要比贼子更加狡猾才行。这次的事情,若不是你弟弟出手,或许你就要办错案了。这个教训你可要记住了。”
段坤连忙应道:“父亲说的是,孩儿会一直记得这个教训的。”
段增在一旁道:“其实二哥做得也很好,他一开始虽然被孙惠误导,弄错了查案的方向,但以二哥的精明,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悟过来。”
段坤听了难得有些脸红,段增这么说完全是给他留面子,实际上他一直怀疑的人就是潘德及其朋友,只不过潘德的那些朋友最后招供的内容实在经不得推敲,所以才没有定案。
而对于孙惠,他却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思维误区,没有想到此人才是真正的贼人。
他连忙问道:“父亲,对于这些贼子,到底该如何处置,还请父亲示下?”
段颎沉吟了片刻,答道:“等明天天亮后,先将赃物都追回来再说吧。”
接着,他又狠狠的道:“王萌那厮,老夫向来与他交好,却不想此人把手都伸到老夫这里来了,着实可恨!”
段增听了顿时大喜,他这般努力办案,除了要证明自己外,另一个主要目的可不就是为了离间段颎和王甫之间的关系吗?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这句话,他连忙接口道:“父亲所言极是,那王萌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不仅是他,还有那王甫,更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应该趁早与他划清界限才对。”
不想段颎听了后,却看了他一眼,板着脸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
段增顿时被噎得翻了个白眼,果然小孩子没人权啊,刚刚办了一件大案,原本还想着能让段颎重视一下,谁想到最后还是这么被无视了。
不过他也明白,仅凭这眼下的这一件事就想让段颎与王甫翻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倒也没有太失望。
反正他都想好了,以后时不时的在段颎等人面前说些王甫的坏话,然后再想方设法提升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他就不信不能让段颎与王甫决裂。
他心中想着该如何才能继续挑拨段颎与王甫的关系,忽然心中一动,提议道:“父亲,要不明天等赃物都追查回来后,将孙惠等几个贼子都绑起来送还给王萌?”
“将孙惠等人送回给王萌?”段颎听了顿时一愣,但随即又笑了起来,道:“这个主意不错,的确要送回去,而且还要派人去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
段颎与王甫的关系较为复杂,说是依附关系其实并不准确。
对段颎来说,他乃是武将出身,因为各种原因,与士人的关系并不好,当初在边地为将时就挨过整,下过大狱;后来平定羌乱回到朝中后,若不是依附王甫的权势的话,想要保住如今的富贵只怕很难。
不过在另一方面,王甫虽然权倾天下,手下爪牙无数,但那些人大多都是趋炎附势之徒,让他们做坏事那是找对人了,但要他们干点正事可就不成。
而段颎则不同,他既有足够的能力,同时还有足够的威望,几年前甚至还担任过太尉。
东汉的官制里并没有设立丞相,理论上来说地位最高的应该是太傅。
不过东汉的太傅一般每个皇帝都只任命一人,等到这人死去后,就不再任命新的太傅;唯一的例外便是如今汉灵帝,先后任命过两人太傅,不过这两人如今都已经死了。
除了太傅以外,东汉官职中地位最高的就要属太尉了。
段颎担任过太尉一职,虽说没过多久就因病罢免,但当过太尉的人毕竟地位不一般,远非常人能比。
而且就算是段颎现在担任的司隶校尉一职,同样是一个手握实权的“雄职”,是宦官集团也不得不倚重之人。
所以段颎固然在借助王甫的权势,而王甫同样在借助段颎的威望,两人并非单纯的依附关系,更像是一种同盟关系。
如今连王萌都敢将手伸到段家来,若是段颎一点反击都没有,那世人真要以为他是王甫的手下了。
此外,段颎毕竟是武将出身,性格极为刚强,对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