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义十五年三月中,吴军袭取卫州,报了郓州失陷的一箭之仇,同时也向晋军表明,吴国可不是任由欺凌的对象,而是浑身都带着尖刺的硬骨头。
卫州城中,刘仁赡取下头盔放在一边,看着下方满脸兴奋的众将,冷冷说道:“诸位将军别高兴太早,攻取卫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守住卫州才更重要。而且大王派本将攻取卫州的主要目的乃是为了分散敌军的兵力,若是敌军并未分兵的话,那么本将就要主动出击了。各位要有苦战的准备。”
“将军请放心,我等行动顺利,将城中储备的钱粮物资全部缴获,又有从南岸紧急运来的军械辎重,守城的准备做得极为充分。只要大王那边能在半年之内取得胜利,咱们这边肯定没问题。”众多部属信心满满的答道。
刘仁赡冷笑道:“准备充分了?别的不说,卫州我军刚刚拿下,人心尚未归附,即便辎重储备足够,但怎能说已经准备充分了?而且晋军的实力咱们都听说过,不能轻敌啊!”
“这个……不知将军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城中所有大户都要严格管制起来,防止他们作乱;入夜之后街道上禁止有人行走,城中所有钱粮都要集中起来分配……”
刘仁赡一下子就列举了一大串需要禁止的事项,将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许多人虽然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刘仁赡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在他的坚持下,众人不得不听命行事。
后来李存审围城之时,也正是因为他采取的各种措施,才使得城池防备毫无漏洞,即便是李存审这种名将也只能徒呼奈何。
……
三月下旬,在听说李存审率军两万围攻卫州后,杨渥亲自率领十二万大军离开开封,向杨刘渡进兵,同时命刘信率领三万军队从兖州北进,围攻郓州。
虽说吴国还能调动更多的兵力投入战场,但考虑到各地刚刚收复,需要留一些兵力镇守;再加上一定的预备军用来防止不测,所以实际动用的兵力就是十五万人。
当然,即便只有十五万大军,但这个规模在面对晋军时已经占了绝对的兵力优势,接下来更重要的是如何用兵,而不是一味的堆砌兵力。
这一次用兵的重点是攻坚,不仅是攻打郓州城,还有杨刘渡口南岸晋军筑的城池以及河面上的浮桥、铁索等,这些地方的防守都很严实,要攻下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三月底,杨渥大军抵达东阿,开始修建营垒,准备对杨刘渡用兵;而刘信也率领军队进围郓州,建立营寨,将城池内外完全隔绝。
与此同时,晋王李存勖在得到吴军主力出动的消息后,同样率领六万大军赶赴杨刘,与杨刘守军汇合后,兵力达到七万余人。
对他来说,,这次用兵的主要目标就是保住杨刘渡口,打通通往郓州的道路,从而解除郓州之围。
只要能解除郓州之围,那么晋军就成功的在黄河南岸建立了一个稳固的据点,将来就可以以郓州为根本,逐渐攻取河南。
四月初,由晋王和吴王分别统领的两支大军终于在杨刘相遇,这两支当世最强大的军队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将会在这里分出一决高下;而这一战的胜败也很有可能将会决定哪一方最终能够统一天下。
东阿县城外,吴军的营帐延绵十多里,在中军主营内,此时众多将军已经汇聚在一起。
“大王,从刚刚侦查得来的消息来看,晋军在突袭郓州之前就做好了对杨刘渡的防守,南城的坚固程度不比郓州这种城池差,咱们或许要做好长期围城的准备。”李承鼎神色肃然的解说着军情。
对于杨刘渡这个关键点的防守,虽然杨渥等人已经尽量将其高估,但只有到了这里后才发现,之前还是有些小瞧了。
“李嗣源在杨刘渡经营了近半年时间,这期间他的心思一定都用在了如何防守上。怪不得李存勖敢于派他突袭郓州,看来是早有准备啊!”杨渥道。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李嗣源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杨刘渡口对晋军的重要性,所以这段时期一直都在加强防守;等到他觉得渡口的防守足够强了才发起突袭,倒也不是莽撞行事。
“浮桥的情况如何?若是能将浮桥毁掉,将敌军隔断在黄河两岸,就算杨刘渡口再怎么坚固又有何用?”
“回禀大王,末将亲自去查看过,敌军在浮桥守备上也费了很大的心思。首先就是在浮桥上游设了两道铁锁。”身为水军统领的司马福答道。
“两道铁锁?”杨渥目光一凝,“之前的消息不是说只有一道铁锁吗?”
“是有两道,其中一道在河面上半步,一道则在河面下半步,之前得到的消息只提到河面上的那道铁锁,却没有提到河面下的那道。”
“你能确定吗?”杨渥问道。
“末将可以确定,这是末将亲自下水去查看过的,绝不可能有错。”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更麻烦了。用水军战船去冲,有希望将其冲断吗?”
吴军战船前端有锋利的撞角,这原本是用来在水面作战时冲撞敌军战船的,可惜不管是晋军还是梁军,他们的水军基本上都和没有差不多,根本用不上冲撞战术。
“恐怕不行。”司马福摇头:“两道铁锁十分牢固,战船的强度不够,若是强行冲撞的话,战船会有散架的危险。”
能装上撞角的都是大型战船,若是因此有个损失,司马福可要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