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儿,老夫也知道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不过此时关系到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老夫也不得不如此。”见段增依旧沉默不语,蔡邕肃然起身,拱手便拜了下去。
段增吓了一跳,连忙避开,道:“老师这是作甚?弟子岂敢当老师如此大礼,这不是折煞弟子吗?”
蔡邕沉声道:“老夫非敬你,而是敬你父亲。若你父亲能阻止此事发生,老夫就算是向他跪拜,又有何妨?”
段增听了顿时心生敬意。
原本在他看来,蔡邕这位老师或许在文学、书法、音律等方面都有着过人的才学,但唯独在做官上太过失败。
他的性格太过耿直,不懂得变通,遇到看不惯的事情就会进行指责,结果得罪了太多的人。
不仅那些宦官对他痛恨不已,便是朝中百官里也有不少他的政敌,若非他威望卓著,且天子信重他,只怕早就被那些痛恨他的人给除掉了。
然而,此时蔡邕的话却让段增明白,蔡邕在当官上或许失败,但他却是一个真正将国家、百姓放在心中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都应该保持足够的敬意!
可惜敬意归敬意,但对于这件事情段增是不可能答应的。
一来他知道段颎不会这么去做;二来即便段颎愿意去劝说田晏、夏育二人,那也只会让二人与段家生出嫌隙来,这种事情并不符合段家的利益。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段增正打算要在军国大事上有所建树,而眼下的事情,岂不正好就是一次机会?若是自己能凭一己之力将此事阻止,那么自己的名气必将更上一层楼。
当然,这次的机会也不是那么好把握的,毕竟朝中那么多大臣都没法阻止此事,自己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又如何能阻止?所以想要办到此事,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段增在心中急速思考着,一时间沉默不语。
蔡邕见了顿时有些不悦起来,“增儿,你在想什么呢?”
段增惊醒过来,连忙答道:“老师,您的请求弟子觉得很难完成,不过弟子会告诉父亲的。”言下之意就是段颎会怎么做他不能保证。
蔡邕苦笑一声,他也知道这件事段颎同意的可能性极小,但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天子必然会同意出兵,所以也只能抱着万一的希望去尝试。
……
回到家中后,段增静静躺在床上,开始想着要怎样才能阻止出兵一事。
劝说天子,让他放弃出兵的打算?这显然有难度。
若是当今天子是像汉武那样雄才大略的君主,那么还有可能晓之以理,将其说服;但以当今天子的尿性,这种可能性很低很低。
若是光靠摆事实,讲理由就能说服天子的话,事情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一步,朝中的那些大臣们个个口才了得,讲起道理来引经据典,自己就算有来自后世的见识,但在口才方面,还是无法与朝中大臣们相比的。
连那些大臣都没法阻止天子,自己又能有何作为?
既然劝说天子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得从别处想办法。
劝说王甫等宦官,让他改变主意?这倒也是个办法,毕竟当今天子宠幸宦官,对王甫等人言听计从。
若不是有王甫等人的大力支持,天子想来也不会坚决要出兵。
不过王甫等人脑子里可没有什么江山社稷,他们考虑的只是自己的富贵荣华。
这一次出兵塞北,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次捞取功劳的大好机会,若是汉军胜利了,那支持此事的他们自然是有大功劳;反过来,若是汉军败了,他们也可以将责任推脱给前线将领,自己又不需要担当任何责任。
所以想要让王甫等人改变主意,其难度不比登天容易。
仔细想了一下,最终段增不得不承认,蔡邕提出的办法看似不可能,但实际上还真是目前相对最容易的办法。
夏育、田晏二人便是此事的提出者,同时也是预备的统兵将领,若是能劝说他们改变主意,那就可以从源头上解决此事。
可惜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同样较低,而且完全不符合段家利益。
“源头,源头……”
想到“源头”这个词,段增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啊,夏育等人根本就算不上此事的源头,这件事的真正源头应该是鲜卑人才对!若是能将鲜卑人年年入侵的问题解决掉,那么还有必要大举出兵讨伐吗?”
想到这里,段增忍不住从床榻上一跃而起,激动的大喊道:“我特么真是个人才!”
就在此时,顾岚正巧进来,见了段增兴奋的模样,顿时惊讶问道:“公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段增一边穿鞋子,一边大声道:“快,快让人去备马,我要去见老师。”
顾岚惊道:“现在去见伯喈先生?但现在已经天黑了,外面早已经开始宵禁,公子如何能出去?”
“这……”正兴奋过头的段增顿时冷静下来。
的确,此时天色已晚,城中早就宵禁,想要今晚就把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蔡邕是不可能的,唯有等明天才行。
“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顾岚再次问道。
段增重新坐下来,笑着说道:“没什么,本公子聪明绝顶,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主意,只要将它告诉老师,就可以一举名扬天下,你说我高兴不高兴?”
“真的?”顾岚兴奋问道。
段增哈哈一笑:“当然是真的,对了,你过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