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神奇的,无非是看人下菜而已,”黄老爷子抄着双手走进招待所的大门,“就比如一件事,搁京里打探消息的人觉得有用,就会将消息传回来,同样,跟这件事有关系的人也会很快得到通知,这一级级往下递,事不关己的自然毫无所觉,而该知道的,必定都会知道,否则,”
黄叶秋一脚踏上台阶,回头看着陈大河轻轻一笑,“你以为,上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地县两级连个屁都不放,还明里暗里大开方便之门,就真有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陈大河干笑了两声,老爷子其实这是在传授体制内生存的窍门,不过这话跟他说,就只能当八卦来听,完全用不上啊。
两人上到楼上,老爷子带着他一一拜访客人,虽说他没在体制里面,用不着拍谁的尊臀,但作为主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当面感谢一下客人也是应有之义。
当然,也不是所有客人都有资格让老爷子亲自来带,除了地委来的几个主要领导,后面的都是钱卫国在出面,大半天折腾下来,总算把所有人认识了一遍,至于记住了几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实这场婚礼受益最大的,还是杨向明和镇高官刘宝华,这么多贵客上门,他们作为地主出面招待再正常不过,这上剅出了成绩,加上在领导面前留下的好印象,听地委几个领导的意思,一个省人代的身份是跑不了的,杨向明不会挪窝也就罢了,这个在平安镇熬了大半辈子的老刘,弄不好很快就能往上动一动,也算是解了当年钱卫国抢他位置的心结。
婚礼当天,就在居民区里面,上剅村摆出了上百桌的长龙宴,近千号人欢聚一堂,陈大河毫无疑问被灌了个酩酊大醉,在家里躺了一天之后,才陆续将那些客人送走。
老丈人钱卫国那边工作也是积了一大堆,京门才升地级市,又赶上首长南巡的好时候,要是不能抓住这个机遇,将京门的经济搞上一个新台阶,那他就枉称孙云东的学生,所以在陈大河醒来之后,也没多做耽搁,多嘴多舌地跟陈大河交代了几句什么爱护老婆家庭和睦之类的老话,不出意外地挨了老婆一顿训之后,便和老婆老丈人一起离开。
等客人都一走,陈大河和茜茜也准备回北金,他们都是请假回来的,也不能老在家里待着。
他这一动,李罗他们几位老爷子自然也就一起离开,只剩下孙云东一个留下来,准备启动他的调研。
正好,陈大河将那辆吉普车开回学校,顺道把三位老爷子一起带过去。
在修整过的国道上,吉普车一路飞驰,带起一阵黄褐色的灰尘,陈大河手扶着方向盘,手指还在一敲一敲的,显得好不得意。
“小子,看你心情挺好啊,”王赟坐在后排,又胖了一圈的身子往旁边挤了挤,“你们小俩口该没那么大的新鲜感吧?”
茜茜坐在副驾驶上,顿时脸颊羞得通红,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王爷爷!”
“挤什么挤,”罗东升将屁股用力往回顶了顶,“你个老不羞说的什么浑话,人家小俩口感情好,就天天都有新鲜感,你要嫉妒,也去找一个啊。”
“免了,我这把年纪可承受不起,”王赟重量级的身体对来自旁边的挤压似乎毫无所觉,冲着茜茜嘿嘿笑道,“乖丫头别生气哈,爷爷在提醒他呢,省得这小子得意忘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踩了雷。”
“你以为是十年前啊,还踩雷,”和他隔了一个人的李老爷子轻声笑道,“再说这小子常年在国外,能踩什么雷。”
“人不在这儿,可不代表不能做事啊,”王赟脖子一伸,本能反应地抬起杠来,“他还让我给他收古董呢,要搁别人身上,……,糟糕,”
王赟突然捂着嘴巴,两眼呆滞地看着前面,“说漏嘴了,小子,没事儿吧?”
他这话一说,其他三个人都目露疑色看着他和陈大河,尤其是罗老爷子,两眼更是放出光来。
古董啊?!
“啊?”陈大河耳朵往后偏了偏,眼睛还看着前面,随后笑道,“没事儿,这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对,都是自家人,千万别藏着掖着,”罗老爷子伸手将王赟的胳膊夹住,呵呵笑着扭头看着他,“说说,收古董,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有什么事,”另一边的李老爷子嘿嘿一笑,“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估计这小子在赌国运,别人还在观望的时候,他就下了重注。”
“哈哈,”陈大河偏着脑袋笑了笑,“老爷子就是了解我,也不说以后,就对比几十年前,现在的古董都是白菜价,既然手头有了点闲钱,要是不收上一批,那不是天赐不予反受其咎。”
“理是这个理,但你可以找我啊,”罗老爷子瞪着眼睛,“放眼全国,哪里的古董能赶得上北金城?”
“得了吧,还北金城,”王赟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顺手将胳膊抽出来,“尚海文物商店那是从全国调货,而且还是敞开了卖,你要比,拿故宫里的东西比?你买的了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罗东升冲他一瞪眼,“那文物商店是对外的,得拿外汇才能买!那潘家园里的杂货铺里,随便什么不是敞开了卖?好东西也不少!”
“没错,是得外汇券,”王赟点点头,随后一指前面的陈大河,“从第一笔款开始,这小子就只给我拿过外汇券,你想要人民币都没有,那又何必去什么潘家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