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陈大河看着全副武装,脸上蒙着口罩,头上还戴着顶鸭舌帽的霍老,咧着嘴笑道,“霍生,大热天的,又是大晚上,您这幅打扮恐怕更招人眼呐。”
霍先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有带任何随从,不知是在下面还是别的地方等着。
在陈大河的邀请下先落座,霍先生顺手脱下口罩帽子搁到桌子上,笑着说道,“不怕,别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大明星,谁能想到是我这个老头子。”
“这倒也是,”陈大河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然后坐到他对面,轻声笑道,“霍生,您这幅样子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嗯,”霍先生点点头,正色看向陈大河,“有个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
陈大河毫不犹豫伸出右手,“您请说。”
至于帮什么忙,他问也没问,霍先生最为人所称道的,不是他庞大的家业和超然的地位,而是重信誉讲义气,凡是跟他合作过的人,最后都能成为他的朋友和伙伴,也绝不担心哪天会被他背后捅一刀,不仅如此,只要朋友有难,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也一定尽力相帮,早些年每逢香江地产或股市巨变,一些香江商人走投无路时,就有人跟他们说,全香江只有霍先生一个人能救你!单凭这句话,就可见他在香江商界的口碑如何,而他也确实帮了不少人。
这也是霍兴业堂哪怕在香江当局毫不掩饰的频繁打压之下,依然能越做越大的原因之一,有鉴于此,陈大河便不会担心霍先生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对于陈大河的态度,霍先生也是非常满意,尽管心里有几分沉重,脸上依然挂起笑容,两手高抬拱了拱手,“那我就先说一声多谢了!”
随后将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倾,轻声道,“我有要事,必须去一趟北金,但现在英国佬毫无道理阻止我出境,虽然我可以走陆路和海路,但一路上肯定也会有人阻拦,我不想跟着我的老兄弟再有人死伤,想来想去,能轻轻松松送我离开香江的,只有一个办法!”
陈大河深吸一口气,脸色郑重地看着他,“您说。”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次霍先生去北金,绝对是要去参加国庆阅兵,他是这届阅兵仪式上唯一一位收到邀请的香江人,是受首长亲自邀请过去的,如果没有陈大河的出现,霍先生为了参加这次盛事,会从香江坐船到奥门,再从奥门转到广洲,最后由广洲到北金,这才避开香英当局和台弯的鹰爪,除了北上,英国佬没必要限制他的行程。
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国庆周年大典,早在六四年的时候,霍先生就受邀秘密赶赴北金,受到开国首长和现任首长的接见,他当时以为内地物资缺乏,为了不给北金添麻烦,还自己带了电炉和粮食,也就是从那次之后,英国佬对他的打压从暗地变为明目张胆,继而在两年后发生了让他被坑惨的星光行事件。
如今虽然形势有了很大的转变,双边关系不像前些年那么剑拔弩张,但也只是在官方层面,私底下香英当局对他的打压并没有减弱,虽说没有陈大河,他最终也能出去,但若是能出一把力,陈大河也绝不会吝啬。
“好,”霍先生锐利的眼神稍微有所收敛,轻声说道,“我想,能不能请eo集团的马总,过几天乘坐停在启德机场的私人飞机,去一趟北金视察工作,eo集团的起家之地正是北金琼斯公司,将上任后的第一次出差定在那里,也属正常吧!”
陈大河微微一愣,心里暗暗叫了一声高,如果说全香江有谁能让当局不敢搜查,却又能出手帮忙的,必定非eo集团莫属,作为美国风头最劲的新兴财团,英国佬绝不敢轻易得罪,霍先生搭马安国的顺风机过去,确实是最简便也是最安全的。
同时他也明白了,上次酒会的时候,霍先生过来试探自己,恐怕也有今天的因素在里面,而且那天他试探的不止是自己,也包括马安国也在内,如果当时马安国没有毫不犹豫替自己接下赌约,霍生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想着事,脸上却不动声色,直接问道,“需不需要掩护您登机?”
霍先生嘴角咧开,“这样最好,飞机上的安保由龙江公司提供,我可没信心避开这些百战余生的精英。”
这架私人飞机名义上属于eo航空公司,接受eo集团亚洲总部的调配,实际上却是奥利弗留给陈大河的,饶山自然会安排最高一级的安保守护,别说霍老,就算是三角洲出来的主力也别想轻易登上去。
陈大河又问道,“那您看什么时间合适?”
霍先生眉角轻扬,“你能决定时间?”
他原来还以为陈大河跟马安国应该是平等关系,现在看来,恐怕里面还另有隐情。
陈大河咧嘴一笑,“老马当年是我的老师,同时也是我家老爷子的学生,他去美国也是我安排的,如果我和琼斯小姐意见相左,他绝对会听我的!”
“原来如此,”霍先生点点头,“李中和先生我知道,可惜缘铿一面,这回去北金,我一定登门造访!”
随即又看着陈大河叹道,“当年和我一起同时代闯海的人,有的葬身鱼腹不得善终,有的晚年落拓生计不计,只有少部分落了个衣食无忧,但也是百病缠身,跟我一样能脱离底层的少之又少,原因就是他们只会卖力不懂食脑,外面人都说我霍官泰食脑,但跟你比起来,相差不以道里计,长江后浪推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