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征笑吟吟的看着梁成。住在帝都他自然知道这位玉京府尹的为人。
这位梁大人不到四十岁,一年前被调入玉京时还是一头黑发精明强干,但玉京是个大染缸,一年时间将梁成的黑发染成了花白色。
玉京府尹,想做一番事没那么容易。而这位梁成大人就是那种做事认真,且想做事的人。
梁成心中微微伤感,语气平淡疏远的说道:“一名年轻女子撞死在南城欧阳世家门前,留下血书一封,状告欧阳世家二公子欧阳爽杀其父母玷污其身。人证物证俱在,欧阳爽却无法捉拿归案。我带人去欧阳世家捉人。”说到这里梁成摇摇头站在那里,竟是不看任何人一眼。左右这一次自己都会被皇廷拿出人头来给楚门一个交代,死猪不用怕开水烫了。
张正端撇了撇嘴。什么狗屁倒灶的破事!你拿这种破事当成要事,还比楚征被伏击更重要的事,你不顶缸谁顶缸!
瑞王身旁的文士微微皱眉。他对梁成专门做过了解,这是一个好人,这是一个好官,但太不会做人。
“混账东西!”
拓跋锋冲到梁成面前,怒吼道:“一个平民的死亡能引起多大的震动!楚征如果死了玉京将会产生多大的震动,将会死多少人!你这个狗屁不懂的狗官,老子真想一巴掌拍死你!”
拓跋锋足足比梁成高出一头,此刻怒发冲冠直贴着梁成,喷了他一脸吐沫星子。
众人纷纷沉默,拓跋锋这种话不该说,毕竟死多少人让楚门解恨是心照不宣的规则,不能说出口。但在场之人都知道拓跋锋就是个脾气暴躁直来直去的人,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场也没有他忌惮的人,包括瑞王在内。
拓跋锋可是炼气成罡修为,他的愤怒咆哮哪里是一个文官可以抵抗!梁成只觉得两眼一黑双腿发软,身体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搀住梁成。梁成心脏不争气的乱跳一阵方才恢复清醒,低声说道:“谢谢。”看清搀扶自己的是楚征后梁成感觉很意外,在他心里楚征应该是最嫉恨恼怒他的人。
楚征左手抚了抚梁成后心,让他舒缓一些,不在意的说道:“还真是比我这件事重要,你做的对。毕竟到这里来只是表示你对这件事的重视,帮不上什么忙,也没什么实际意义。再说,这里也不关你的事!”
楚征一番话说的众人一片愕然,玉京府尹梁成更是张了张嘴目瞪口呆,继而不由心中一热,眼圈有些泛红。在场数百人,最不该为梁成说话的就是楚征,但现在他就说了,而且说的如此直白如此真诚。
来这里没有实际意义,那么干什么有实际意义?抓捕人犯欧阳爽!在场如此多人,玉京城内如此多官员,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做的对。唯一认为自己做的对的,却是在这里被伏击的楚门三少爷!而他是最不应该这么认为的人!
与梁成终于遇到知己一般的心热不同,其余人都是惊愕。与梁成一样,他们也没想到楚征为梁成说话。与梁成不一样,他们最震惊的是楚征最后一句,这里不关你的事!
这里不关梁成的事,就是楚征被伏击和梁成没关系,事后谁想让梁成顶缸都不可能!事主都说和他没关系了,再有人让梁成顶缸不是让楚门消气,而是让楚门生气!
“不过草民这里有件事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楚征微微欠身。
“来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我就说嘛!差点被人宰了,谁都会憋着一口气,都会找人泻火,至少我会。”
在场众人这么想着,即使是梁成本人也是如此作想。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请讲!”
楚征道:“欧阳爽去年欠我一万两银子至今未还。现在欧阳爽绝对想不到我会上门要债……”
梁成:“……”
瑞王周潜:“……”
拓跋锋:“???”
刑部尚书张正端:“……”
有一个算一个,在场众人都有些发蒙。反转呢?这确实是反转,但转错方向了啊!
“啊?啊!”梁成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断喝一声:“来人啊!”
“在!”衙役欠身行礼。
“留下九十人维持秩序,剩下十人和我前往欧阳府!”
众多衙役散布四周,楚征和梁成外加十名衙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这里没我们俩什么事,你们看着办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了?楚征这个事主和玉京府尹走了?他们怎么就走了啊!
瑞王身旁的文士看着楚征的背影折扇轻摇。这位楚门三少爷真是让人意外,真是让人看不懂。而且走的是如此干脆!
“还请拓跋统领尽快给我楚门一个交代!”楚公允冷哼一声看向拓跋锋。
“我御庭卫的事还不用你楚公允指手画脚!”拓跋锋不悦的瞪着楚公允。给你楚门一个交代?如果不是你们掣肘御庭卫,让御庭卫帝都形势都无法彻底掌控,能出这样的事吗?
楚公允两眼一瞪,周身气机升腾。拓跋锋同样不甘示弱瞪着楚公允。两人气息碰撞下如同平地起狂风一般,让周围众人身形晃动。
众人纷纷躲避,有多远就跑多远。这两位可是炼气成罡啊,别说动手了,就是互喷的吐沫星子都伤人啊!
“老夫不会指手画脚,老夫会断手断脚!”楚公允冷哼一声,一脚蹬地砰地一声窜上高空追向楚征。
拓跋锋双拳紧握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