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太好了。有太后懿旨,看谁还敢拿君无戏言来压朕。”
在吴太后的寝宫之后,朱祁钰看着手里的懿旨,满脸兴奋,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坐在上面的吴太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成敬,说道:“这次能改立太子,多亏先生出谋划策。皇儿,哀家还是那句话,论才学,先生胜你百倍,以后遇事多跟先生请教。”
“儿臣明白。”
朱祁钰点了点头,然后向成敬鞠躬行礼,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先生。”
“皇上不必如此,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成敬一面说着,一面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初朱祁钰为了登上皇位,在孙太后和文武百官面前发下毒誓,绝不改立太子。
这毒誓,已经成为了朱祁钰的一块心病。
太上皇如今已经被囚禁在南宫之后,要是将来继承皇位的是太上皇的儿子,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死路一条,朱祁钰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君无戏言啊,就算朱祁钰再怎么无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违背自己的誓言。
朱祁钰左思右想,想来想去,唯有斩草除根,才能以绝后患。
当金刀案曝出来后,朱祁钰原本是想一鼓作气,用勾结外臣,意图复辟的罪名,把朱祁镇、孙太后、太子还有钱家赶尽杀绝。
改立太子,势在必行,谁敢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成敬很清楚,朱祁钰当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准备对于谦动手。
于谦是军方的中流砥柱,成敬不能看着朱祁钰自毁长城。
事关太子之位,劝谏不但没用,还会引火烧身,所以成敬连夜出宫向胡濙求援。
幸亏胡濙想到了办法,从孙太后那边入手,由太后下懿旨改立太子,让朱祁钰不用承担违背誓言之名。
如今朱祁钰得偿所愿,相信也不会铤而走险了。
看到朱祁钰如此兴奋,成敬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说道:“皇上,我大明以仁孝立国,改立太子之后,您千万不能得意忘形,宫中也不可以大肆庆祝,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不要落人口实。”
“朕明白。”
朱祁钰点了点头,满不在乎的说道。
成敬又说道:“还有,仁寿宫那边早晚都要请安,太后和皇后也要带着太子多去仁寿宫走动,不可怠慢。”
听到这话,朱祁钰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没必要早晚都去请安吧,朕真的不想见她。”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朱祁钰一见到孙太后就浑身不自在。
虽然现在孙太后见到朱祁钰时,都是和颜悦色,不敢有丝毫怠慢,但是朱祁钰还是不愿意去见她。
眼神中深藏的怨毒,脸上虚假的笑容,每一次朱祁钰见到孙太后时,那种虚情假意的问候,实在是一种煎熬啊。
这种请安问候,不光是朱祁钰难受,孙太后也难受。
可问题是,大明以仁孝立国,孙太后是正宫太后,按照规矩朱祁钰身为皇帝每天必须去请安的。
之前的请安是每天一次,现在改为两次,也就是说,一天要受两遍罪,朱祁钰当然不愿意了。
成敬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皇上,做戏要做全套。”
看到朱祁钰还是扭扭捏捏,满脸不情愿的模样,吴太后忍不住开口说道:“皇儿,听先生话。马上就去请安,哀家下午也会带着皇后去仁寿宫。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亲娘都开口了,朱祁钰只能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朕这就去。母后,儿臣告退。”
说完之后,朱祁钰垂头丧气走了出去,而成敬跟在后面。
看着朱祁钰和成敬的背影,吴太后如释重负,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和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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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在京城郊外的树林里,戴着金色龙头面具的教主和一身白衣的唐赛儿站在一个小山坡上。
明月当空,春风阵阵,然而在这大好的夜色下,树林里的气氛却显得非常沉重。
“于冕出城之后,我派人冒充谷公公的信使,把玉仙郡主回京的事通知李实。结果李实向成敬告密后,东厂就开始四处搜捕信使,成敬应该已经看穿了这是借刀杀人之计。”
教主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眼中更是寒光闪闪。
消息到了成敬那边就断了,换句话说朱祁钰根本就不知道于冕和钱玉仙秘密见面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成敬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幸亏送信的人走得快,不然就白白损失了一个手下。
唐赛儿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宫里传来消息,昨日成敬陪着太后和玉仙郡主前往南宫探望太上皇,太后回慈宁宫后就下了懿旨,改立太子。”
“改立太子?”教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唐赛儿淡淡的说道:“谋反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三个月就抓了两个太监,我之前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看来这金刀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成敬是在用太上皇的性命逼太后改立太子。”
都是聪明人,在知道太后下旨改立太子的事情后,不管是教主还是唐赛儿都已经明白了一切。
成敬的过去,魔教和白莲教一清二楚。
在他们看来,成敬只是一个倒霉的读书人,机缘巧合之下因为照顾了朱祁钰母子两人二十多年,才能坐上司礼监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