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衣说着就开始叹气,王啸倒是能够理解,就好比当初的伥鬼卓少行,侥幸拜到了九大散仙之一红叶居士的不知道隔多少代弟子门下,却时运不济被人灭了门,自己逃出生路后就跑到人间享福,结果又招惹到仇家被人追杀,一路逃到了春阳谷中。
天下间散修不计其数,绝大部分都是庸庸碌碌,如红叶居士那般天下闻名的是散修,如卓少行这样狼奔冢突的也是散修,还有人甚至只懂几门粗浅法术,整日游走江湖坑蒙拐骗的,那也是散修。
这个庞大的团体是如此的良莠不齐,但是最普遍的一点,就是修道必备的财侣法地四要,他们都缺两到三个以上,甚至很多人一个都没有。
这不光是真法不轻传的问题,按照卓少行说的,那慈云上人当年也在红叶居士座前听过课,奈何他悟性不行,资质不足,修炼不出个名堂,只能灰溜溜地自请离去,开了个别院顶着师祖名头呼朋唤友,结果惹来麻烦时,还是个死。
那些大门大派,也不都是一开始就是天下豪强的,也有不少祖师法力平平,但是一代代人努力奋进,以及最重要的是不断有出色的弟子承前启后,才终于壮大门楣,打下基业,甚至让祖师都占了光。
这也是修士们都要收徒传法的原因,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一个好汉三个帮,指不定哪天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王啸对此更是深有体会,哪怕圣人打架,也得拉帮手来着。
柳青衣和他现在的情况,就是绝大部分散修的常态,没有传承的道法,没有灵山宝地静修,没有相互扶持帮助的道侣,也没有足够应付修行所需的各种天材地宝或者法器法宝。
“呔!道友莫要丧气,须知万事开头难,我等修道之士本就是逆天改命,顺天应运,道之玄妙,皆在一得一失,一顺一逆之间,此时虽然手头拮据,安知道数百年后,我们不会是搅动天下风云的奢遮人物?”
王啸毕竟在目标和气魄上远在柳青衣之上,一声大喝将他从患得患失中震醒过来,也是要喝散自己方才那被引起来的迷茫。
柳青衣愣了一下,也是回过了神,点点头道:“道友说的不错,事在人为,不少修士也是得到前人遗泽后才步步青云,也有人不靠前辈遗泽,只靠自己打出一片天地。”
王啸笑问道:“柳兄既然有此豪情,不如你我相约来日一起离开这春阳谷,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他换了称呼,让大家显得更亲近些。
柳青衣似乎很意外这个提议,他沉默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我有无法离开这里的原因,只能拒绝王兄了,不过若你哪天要离开春阳谷,最好是翻越群山离开,春阳谷三千里方圆,四周群山环绕,凡人难渡,只有一条峡谷打通内外,被‘阴玄门’控制在手中,翻山越岭虽然更加麻烦和危险,但是却好过被那群人盯上。”
王啸点了点头,柳青衣看起来比那卓少行靠谱太多倍了,毕竟那厮本来就好逸恶劳,在春阳谷的十来年,除了暗算一叶和尚的操作令人惊讶外,平日就是沉迷于和各方女施主‘深研佛法’,此外对于谷中情况就只知道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真正是个废物。
山村中鸡叫声响起,王啸猛然一惊,连忙向柳青衣告别。
柳青衣说道:“王兄尽管自去,若是还有兴趣找我闲聊,此地往东三里有一棵三树纠缠的古树,可在那里等我。”
王啸一拱手:“与柳兄交谈,让我获益良多,明晚必然前去,若你有事尽管去忙,无事就在那里碰面。”
柳青衣爽快道:“好。”
……
王啸紧赶慢赶,总算在天亮前回到了一叶寺附近。
正要钻回后院肉身,他突然顿了下。
“既然从柳青衣那里学来这招引月光的手法,不如趁现在试一试,虽然只是小技,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的尝试。”
他拿定主意,立马就掐起手印施法,一叶寺上空的月光顿时被他尽数招来,在身上凝聚成一层光膜包裹住神魂,顿时变得一样闪闪发光,夜风和月光产生的刺痛,也减弱了一些。
他玩心一起,又飞到后院的水缸上面,把水面当镜子用。
平静的水面下,是一个半人高的银色人形,面目模糊,分不清样子,远不像柳青衣那样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唔,这倒不是因为我修为不如他,而是我对还是人时候的长相已经记忆模糊了,毕竟仅仅二十多年的记忆,相比起我在洪荒待的时间,哪怕是有意回想,都会漏掉啊……”
他思索着,打算给自己捏个脸。
“要像柳青衣那样俊秀精致,实在不符合我的喜好,男人还是要粗犷些好!”
虽说要粗犷,他也没打算把自己搞成鳌拜,只是对着水缸将自己拉成了国字脸,五官深刻,棱角分明,一眼看过去就颇有威风煞气,像武将多过于像修士。
王啸满意的点了点头,散去月光钻进了肉身中。
……
第二天,王啸做完了晚课,神魂在生死二气的滋养下饱满清明,这才入定出窍,神魂往约定的地方而去。
修士碰面,还是以神魂相见更加方便,不仅来去如电,也不会受什么障碍影响速度,关键是藏住本体,就还有一分应变的余地。
他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月上中天,等了快一个时辰,他见柳青衣还没来,就打算离去了。
以后除非是为了碰面互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