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锦在宁海竟然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而贾老板的尖底海船终于造好了。当方中锦站在船坞上看着这海船的时候,心中也不禁为海船的气势所折服。
贾老板一说起船来,倒变得十分健谈。他带着郑和等三人一路登上船身,指着个个方位说道:“我这船虽然没有郑公公要的这么大,但绝对是比照着您的要求建造的。各种细节全都用的最好的木料,再存心锯的短了拼接而成。”说到这里,眼中似乎流露出惋惜的神情。要知道他从来买不到这么多上好木料,才逼得自己要想出拼接木料的法子来。如今自己手中过了这么多好木头,却又要生生锯的短了,再拼接起来。要知道他每拉一次锯子,心中都直如在淌血一般。
方中锦跟在后面闲看这艘小型的“宝船”,也能察觉出贾老板处处都用上了心,便是船舷上的彩漆都上了几遍。他身后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鹿儿。她将一大包食物塞在方中锦的怀中,说道:“我也知道你这回又是绝不肯带我的。难道我功夫真的还没有那位郑公公好吗?”
方中锦听了这话,到是一时语塞。他只能说道:“这段时日需要你在宁海替我办一件大事。”
鹿儿奇道:“这里能有什么大事?”
方中锦笑着轻声对她说道:“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想请你用手段把宁海的方府老宅买回来。这事我出面终归不妥,要请你这女诸葛想法子买的神不知鬼不觉。”
鹿儿哼了一声,她仔细看着方中锦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心中却是思绪连篇。她鹿儿自小在青楼中长大,生来就没有爹,娘也不怎么照顾她。反而造就了她与生俱来,善于观人神色,猜人心思的本领。
她之所以对方中锦向来特别亲近,就是因为方中锦是她这一生中见过最坦荡的一个人。见到美人也好,敌人也罢,他这一份坦然淡泊的心志始终让鹿儿觉得安心。
但一切从靠近宁海开始就变了。她能察觉方中锦越是在宁海呆的长了,心中便累积了越多的烦心事。鹿儿知道自己虽然聪慧,但是方中锦却是天纵之才。如果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事情,自己也绝对想不出好办法。也许锦哥哥不告诉自己,正是要保护自己。
鹿儿叹了一声,心说:罢了,这辈子你要做皇帝也好,要做山贼也罢。总跟着你去就是了。
想到这里,她又甜笑着说道:“这事你放心吧。我保管帮你把方府给盘下来,绝不会出岔子。”
方中锦对鹿儿的信任就如同对自己一般。他知道鹿儿绝不会将事情搞砸,便笑着说道:“日头也不早了。你这就回去吧。海上风大,不要着凉了。”
鹿儿嘻嘻笑着说道:“是了是了,我去为你办大事去。”说着便对方中锦挥了挥手,利落潇洒地转身离开了码头。
夕阳将她的纤瘦身影拉的更长了,方中锦看着着长长的影子发怔。却没想到纪常安闲闲的声音从他身边传了过来:
“你竟然还没对这丫头动手。难道你是不好此道?”
方中锦转头横他一眼,冷冷说道:“哪有你的爱好广泛。”
纪常安笑着说道:“我们这船虽然不大,奈何船员就我们三个。谁都不能闲着发呆,赶紧过来操帆吧。”
方中锦笑着应了,他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坚实的肌肉。在一两年前,他的手还只是用来舞文弄墨的。最多就是比别人多会一些骑射罢了。而如今,他这双手臂上也是肌肉虬结,竟然一点也不输任何一个武人。
他抬头仰身,手臂一抖,这帆绳在他手中便如如灵蛇一般舞动开。
这艘小号的“宝船”终于在码头众人目视之下,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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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就这样在海上足足行了几日,真亏的是食水都准备的充足,并没出什么岔子。
方中锦与纪常安本来都没有航海的经验,初时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也不知道为何,看着最文弱的郑和却像是一个老水手一般,对遇到的各种事情都能提出应对的法子来。
这一日早晨郑和对着海图反复研究,终于他手搭凉棚,对着海天相接之处一指,说道:“两刻钟之内就能到了。这船倒也真是不错。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一点事都没有。兴许靠这法子真能造出两千料的大船来。”
纪常安听了这话,最先说道:“总算到了,特娘的,在船上再这么呆下去,我兴许就要的失心疯了。”
方中锦知道前方就是他们要找的象岛了,虽然眼前还只是个极朦胧暗淡的影子,但仍旧将目光投在远处的海线之上。
郑和从怀中取出一副西洋望远镜,对着远处看了一阵,终于说道:“事情很不对。”
纪常安听了奇怪,问道:“怎么说?岛上难道驻扎着许多海盗不成?”他们这次名为试船,实际各怀着心思。最重要的还是想要到象岛上去探上一探。
当然这一切都基于“象岛上驻扎的人不多的”这个前提下的。所以他们最担心的也是陈祖义将大批人马驻扎在象岛之上。那他们纵然有千般打算,也就都成了空,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郑和提着望远镜,皱眉看了半日,终于说道:“现下有多少活人我不知道,之前一定是有过不少。”
纪常安听了这古里古怪的话,耐不住将他手中的望远镜一把夺过,看了片刻,终于说道:“当真是邪门。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方中锦也将目光聚在那处。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