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澄晦心中只有三个字:“一团乱!”
不光澄晦,他身后站着的法松、法檀两位高僧也是面带疑惑之色,甚至浅浅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说是叫他们出来验证一位方姓施主的品性。
结果却杀了自己的徒弟,而那位方施主完好无损地被澄晦另两位弟子监守着。
这样一来,法松与伐檀到底算不算是“滥杀无辜”?
好在死去的那名僧人是因为无法忍受“大慈大悲咒”而狂暴的。
可见他本性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法松与法檀都是得道高僧,虽然能安慰自己,但是心中都极不舒服。
看向澄晦的眼神更是带着不满。
两人年纪老迈,不理俗事,只一心寻求成佛之路。
如今他们忽然多了一道莫名其妙的杀业,就是佛祖不怪罪,他们自身难道能够心安理得吗?
澄晦一颗光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饶是他一生自认不是笨人,也为眼前的局势给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但有一点是更明确了:方中锦绝对是入魔凶星!
不然的话为何她会好好地站在外面,而死的却是洪温?
虽然猜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段,但绝对是此人设计的没错!
如今第一步,就是先弄清方中锦为何没有被洪济他们三师兄一起弄晕,关在偏殿里。
澄晦深吸一口气,第一句话便是问洪渡道:“方施主始终和你们在一起吗?”
他知道自己的大徒儿早把方中锦当做自己救命恩人,要好兄弟。
所以问洪济是问不出真相的。
只剩下一个洪渡还算听话,所以澄晦第一个问的就是他。
洪济与洪渡二人疑惑地对视一眼,最后洪渡点头说道:“回禀师傅,我们从今早开始就一直与方施主在一处没有分开过。”
澄晦一噎,问道:“怎么你们在一处,却不到这偏殿来?”
洪渡更是不明所以,道:“我们一直按照师傅指示,在隔壁偏殿坐着,一刻都不敢动啊?”
澄晦怒目看向地上的尸体,心想难道问题真的出在洪温身上?
这几天洪温服侍自己特别殷勤。昨晚上也在他身边问自己一些佛法道理。
澄晦便顺便让他带个话,要他们三师兄一起将方中锦“弄”到偏殿中,再由他和两位师叔一同“试炼”此子。
没想到洪温去是去了,竟然闹出这样大的乌龙。
但这又完全说不过来。
若是洪温自己的主意,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少林三老僧念“大慈大悲咒”的时候,他都没有张嘴叫喊一声。
更是被他们活活击毙才止。
澄晦想到这里,立刻俯身去捏开洪温的下颚骨,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嘴。
就见洪温嘴里完好无损,并不是被人割掉了舌头。
其实若要洪温无法喊叫,也完全可以点了他的哑穴。
但是如今的洪温人死如灯灭。身上经脉都已断绝,是否曾被人点穴也已经查看不出来了。
澄晦双眉紧皱,心中薄怒难平。
他白白折损了一名弟子,却是连一点证据也拿不出。
这时澄晦又转头问道:“是洪温让你们到偏殿来等的?”
洪济、洪渡二人一起点头。
他又问道:“你们二人与他交接之后,难道真的没有让方中锦走脱过吗?”
洪济、洪渡更是点头不止。
这是澄晦明着在怀疑方中锦了,只可惜真是他自己安排的弟子,做了方中锦最大的证明。
他完全无法将洪温弄晕,再抬到偏殿里来。
澄晦紧紧盯着方中锦,却无法从这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任何惶恐之色。
其实方中锦确实没法把洪温弄晕再抬过来。
但洪温却是自己走过来的。
原来方中锦早与洪温“串通”好了。
一方面洪温让洪济、洪渡一早到隔壁偏殿等着。
另一方面,洪温与方中锦约定当天晚上去放了屏风的偏殿碰头。
洪温没问过方中锦要怎样逃过洪济与洪渡的监视同自己碰头。
但他相信“大人”肯定有自己手段,所以他便穿了夜行衣裳潜伏在偏殿的纸屏风里等待。
实际上方中锦也确实没有出现过。
洪温等了大半个晚上,一直等得有些困了,便忍不住打个盹睡下。
但他没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困乏,其实是因为他拿到方中锦给的“解药”,就试吃了一颗。
这解药是方中锦用洪温所给的药材制作而成,药力阴寒,在子夜天地最寒冷的时候终于发作在肾经上。
药效不光侵蚀洪温的神志,让他身体自动抵御地进入龟息状态,更将他的周身经络麻痹,其中也包括口舌无法发声。
表面上看不出洪温嘴里有什么蹊跷,只有剖尸才能看到底下经络已经损坏了。
这样一来,澄晦虽然觉得必然是方中锦所为,但是苦于一点证据也拿不出。
这一番郁结充塞在澄晦胸中,直让他五内俱焚!
他张口还要再问,却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这时就听一个缓慢苍老的声音从旁问道:“你们刚才都在傍边的偏殿吗?”
提问的是高僧法松。
洪济、洪渡忙回答称是。
法松又问:“那么我们刚才念经你们都听到了?”
两人又齐声说是。
法松抬起一条眉毛问:“你们身上没感到异样?”
洪济、洪渡忙连声说否。
他们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经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