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常安见众人都看不出“免死铁牌”上有何纰漏,最终挺胸负手说道:“既然这是太祖皇帝有好生之德,那么本官便对你既往不咎。”
乡长一听这话,当真是要喜极而泣,连陈阿三死里逃生也是懵呆了。
“但是!”纪常安拉长语调又说道:“就如王公公所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乡长和陈阿三前一刻还在为劫后余生惊喜,后一刻又把心吊回嗓子眼里。
这时就听纪常安又说道:“我要知会你们县令,请你在县衙大牢中待一段日子。直到本官回到京城前,你都给我老实点!”
老乡长长舒了口气。原先还担心要让陈阿三断手断脚,原来只不过是拘役一段日子。
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而且听这大老爷口气,也不是要关陈阿三一辈子,只要等到大老爷回京就能给放出来。
老乡长点头说道:“要的!要的!这混小子就是欠教训,该给他涨涨记性了!”
说罢他又用老腿踢了陈阿三一脚,脸上却已经带了克制不住的笑容。
这样一来,也可以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可正在众人以为事情就该这么了结的时候,王公公又发声说道:“慢着!”
老乡长苦着脸回头去看王公公,点头哈腰道:“公公还有吩咐?”
他已经看出来,这位王公公不是省油的灯,几次三番刁难都是出自他的口中。
王公公说道:“这免死铁牌到底是真是假还没个准话,怎么就能把人放了?”
老乡长苦求道:“公公,这可绝对是真的,假不了!假不了!太祖皇帝赐这铁牌的时候,小老儿是亲眼在旁看着的!”
纪常安也反问道:“不知王公公打算怎样验看真假?”
这里不过是乡野地方,就算要翻查文案也必须回京才能做到。
王公公沉吟着说道:“据咱家所知,当年太祖皇帝确实赐过免死铁牌……只是据说这铁牌是玄铁打造,普通兵刃伤不了它。要知真假,只要砍上一刀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在旁沉默了良久的方中锦注意到老乡长的双瞳不由自主地一缩,这是人在害怕时最真实的表现。
而本来面无表情的陈阿三也是面皮一抖。
王公公命令既出,便有小旗应声举起佩刀朝着搁在地上的铁牌一刀砍去。
果然就听“叮”地一声响,那铁牌仍旧纹丝不动,而小旗的虎口却是震得发麻。
老乡长暗暗长出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来,道:“公公您看,这铁牌绝对不是假的!”
王公公狐疑地上下打量老乡长两眼,又低下头细细去看地上的铁牌。
刚才那小旗一刀砍去势大力沉,撞击声如此响亮绝对不假。
而铁牌上果然除了一道几不可见的细痕外在没别的破损了。
其实怪不得王公公这样疑神疑鬼,实在是老乡长和陈阿三都太不会骗人了。
做惯了人精的王公公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便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他不理睬老乡长的问题,抬头对方中锦道:“不知道以方大侠的本事,可能将那铁旗杆斩断?”
方中锦一听他的话,便知道王公公打的什么主意。
他也不答话,随手挥剑就对空地上的铁旗杆挥去。
这一去如有风势割在众人脸上,既没有见到火星,也没听到什么碰撞声。
方中锦落雷重剑挥过,那铁旗杆如刀削豆腐一般拦腰而断。
就见下半截旗杆仍旧笔直地插在泥土中,像是从未受过大力一般。
而上半截旗杆轰然砸在地面上,带起不少尘土。
几个锦衣卫看到这翻模样,实在忍不住轰然叫好起来。
只有老乡长看着大汗直流,心惊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宝剑!
而王公公也是咽了一口口水道,那你能削断这块铁牌吗,说着向脚前的铁牌指了一指。
方中锦二话不说,对着王公公的面门又是一剑挥去!
王公公哪里想到事情会这样突然,他只觉身上汗毛倒竖,一颗心似要炸裂一般。
方中锦的剑风带地王公公衣袂飘动,气息一窒。但下一刻,那重剑的尖峰竟然是砸在铁牌上。
王公公吐了一口气,才觉身上并没受什么伤。
他低头去看地上铁牌,就见方中锦的重剑带着这么大的声势直砍上去,而那铁牌除了发出一声脆响外,却只在边上掉出一小块碎片,整个铁牌还是完整地连在一起,不像那铁栏杆一样削成两段。
王公公慢慢站直了身子,如今已经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方中锦一模一样的两剑,一剑能让铁旗杆无声自断,另一剑同样势大风猛,却不能切断这块铁牌。
那么除了这铁牌正是玄铁打造的,在没有别的可能了。
老乡长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铁牌,但是这番惊异之情一出现就被自己安奈下去。
他快步走上前去抱住铁牌,连声说道:“公公试过了,这铁牌是如假包换的御赐之物!小老儿绝不会说假话!还请公公容情,扰了陈家阿三那个蠢货吧!”
王公公脸上冷淡,只说了一句:“全凭纪小大人做主。”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去自己屋中了。
如果铁牌验过确实是太祖皇帝御赐之物,那么他一个公公硬要跳出来反对,说不定日后还要被御史参上一本。
纪常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老乡长与陈家阿三,最后说道:“你们的处置,本官先前已经说过了。还是照此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