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只在胶水县休整了一天半,粮草补给一番后继续开拔,沿着明堂山杀至莱州掖县,略作休整,继续北上破袭了招远县,九月底时已是穿过蹲狗山,攻破了登州黄县,直冲蓬莱而去。
京东东路几乎被虎威军从西到东打了个对穿,兵峰杀至蓬莱县城下时,城内数百厢军根本就没有接到预警,象征性地抵抗一下,随即失陷。
官营船坊中,当欧管事见到披甲挂剑的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见到自家老爷。
“欧管事别来无恙,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二爷您这是”
指着门外肃穆列阵的亲卫护队,笑道:“你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
欧先同张了张嘴,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一阵,恁是说不出话来。
“柳龙?”
“小人在!”
“你带欧管事一道南下,与林总管碰头。”
“是,遵命!”柳龙恭敬地道。
欧管事被柳龙拉着走,忽然扯开嗓子哭诉道:“二爷,二爷,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一家老小俱在大名府啊!”
“你会在南地看到她们的,去吧。”再朝外招了招手:“你过来!”
一身随服的蓬莱知县颠颠儿地踩进门里,眼中神色紧张,却是满脸堆笑地拱手作礼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笑道:“你这厮蛮识时务的,我问你,漕司监工勾当何在?”
“将军你要找发运使还是转运使?”
“我找他们作甚?我问的是勾当船舶建造的漕监官,还有一应监工船匠在哪里?”
“是是,是小人多嘴,他们就在船坊里住着,将军着人知会一声就能见到他们。”
对门外守着的吕成道:“叫曹宝带着知县大人去船坊,把一干船舶监官,工匠、图纸和必要的物料设备,以及城中的铁、火药、木匠人、大夫等一家老小尽数装船,三天之内,必须起航。”
“是!”吕成领命而去。
订购的八艘海船,加上船坊里现有的二三十余艘船,足够装得下在这个城市里的工匠了,为了尽快地建设好夷州岛上的基础设施,不得已只有定下抢人的下策。
当初美国和苏联能在二战后急速地发展,跟在德国境内抢人抢设备不无关系,依葫芦画瓢地借鉴一下,优先选择对船坊人才进行掠夺。
阵痛总比长痛好,这批人背井离乡虽然要哀痛一阵子,但为了这广袤华夏大地上的千百万黎民百姓,他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坚定了自己为汉家天下拼搏的理想,下达命令时,自然是不会顾虑其他因素。他把自己的软心肠收拾起来,以一副大义凛然的面貌去行事,自问于心无愧。
在大名府被虎威军破城的第三天,八百里加急文书就传回了北宋朝廷所在的开封。
金銮殿上,宋微宗怒把加急军报摔在大殿群臣的身上,喝道:“前有梁山贼盗扰民,今有莘县张临造反,一年之间,军州重镇大名府连死两任知府,尔等朕”
他几乎吼道:“朕难道是昏君不成,为何天下人都要反我?”
群臣跪拜,齐声道:“臣等有罪!”
宋微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下的群臣道:“尔等既知有罪,缘何还有面皮跪在此处?那张临说朕身边俱是奸佞当朝,难道你们都是奸臣小人不成?”
“陛下息怒,微臣有话要说。”
“你说!朕难道堵了你的口不成?说!”
高太尉平心静气地道:“陛下文治武功,百姓安居乐业,万民颂扬备至。然后宵小之人历朝历代都有,但凡谋乱贼子无不要找借口说辞来迷惑人心,百姓愚昧,最是受不得骗。陛下圣聪在明,岂可自乱阵脚?”
宋微宗压着怒火沉声道:“那依你所言,又该如何是好?”
“先有梁山晁盖,后有莘县张临,前者贼窝已明,后者尚在流窜。微臣以为,当先尽起三军剿灭梁山贼寇,以警醒世人,等探明那张临盘根落脚之地,再发兵镇压。”
“前番王黼以大名府连同郓州济州三路大军尚不能破了梁山,今番又如何破?”
高俅定声道:“前番三路大军围剿梁山,乃是失在人和,三处府州不能同心协力,各自为战,才能梁山贼寇偷了空子。此番臣亲自领兵前去,必为陛下解忧!”
宋微宗点点头,却皱眉道:“日前金国女真人刚与朕定了海上盟约,商榷南北夹击辽人,北地军费耗资颇巨,国库不堪负重啊。户部尚书?”
群臣中一人出列,手持笏板恭声道:“臣在!”
“剿灭梁山耗费,你自去与太尉商议,呈个札子上来。”
户部尚书郑旦苦巴着脸,道:“陛下,凡各地剿匪事宜当摊派到地方府衙,臣遵旨!”
他没办法再哭穷下去了,因为眼角余光已经瞅到鸾座上渐渐铁青暗沉的脸。高俅也侧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对他使眼色。
殿上一些等着看好戏的官员见郑旦哑火了,不禁有些失望。
但凡皇帝用度,虽有自己的皇室金库,却大多数假公济私地从国库中支取,国库还承担着军费。历任皇帝和在任户部尚书亦或者是三司使已取消都是冤家,为了钱吵来吵去的,经常闹个没完没了。
宋朝对待文人是出了名地好,皇帝和文人大臣争得面红耳赤也是常事。
皇帝稍微大动肝火,文人大臣就撒泼耍野地撂挑子炒老板鱿鱼,嚷嚷着让皇帝斩头算了,就算挨了训骂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