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力醒后,不少府里的人来探望,大多虚情假意,以自己同为门客的身份,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童虎远远听到那个跟踪他的老头子陈匡,正大声道:“哪个不长眼的,竟能把你打成这样,好狠的手法,当是不把老头子我放眼里。呸,我算什么,他竟也能不把郭公放眼里,他活腻了,兄弟们,你们说句话?”
他鼓动了一会,其他人你一句,我一言。
“查出来,要查清楚。”
“宰了那小子。”
“宰了他。”
童虎挤过人群,往屋内偷瞄了一眼,沙力躺在一张长塌上,脸色苍白,身体动弹不得。审配正在一旁,沙力说道:“是文丑,他打的!你们为何不信,不信吗?”
陈匡道:“这事老头子我找人查到底,可兄弟你不能乱说话。文忌恶何等人物,为何与你过不去?”
沙力坚称道:“是他,你们这些人……你们知道我没用了,你们不敢得罪他……以前喝酒时就是兄弟,好,好,你们……”
童虎心想:“居然是那个文丑吗?这人不声不响,做起事情倒是雷厉风行。倘若真是他做的,倒是欠了个人情。”
郭裘来了,众人让开道来。他来到塌边,低头道:“能兵你大可放心,你既是投在我府下,我便管你到底。”
众人听得无不动容。
审配道:“郭公真是好义气。”
沙力哭丧着脸道:“郭公,可要为我主持公道。”
郭裘道:“你说。”
“是文丑,他打伤了我!”
郭裘之前就听人说了沙力在胡说八道,眼下却也大皱眉道:“你和他有何恩仇,要闹到这般地步?”
沙力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没什么好伸张的,可既然要讨个公道,就要完完整整的说出来。眼下已经废了,怎么说也得说个明明白白。
他心想:“眼下不说,那恶人早晚杀了我。”
他道:“昨夜,我……我去了阿虎的屋里。”
众人不解,郭裘皱眉道:“你说被忌恶打的,你去阿虎那里做什么?”
他脸孔微红,道:“某一时鬼迷心窍,看上了那个女子,便想,便想多看几眼。”
谁都知道郭裘把菀云赐给了童虎,谁都眼红。
审配冷着脸道:“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陈匡摇头道:“能兵,郭公下面的女人少吗?给你给少了吗?你居然去抢兄弟的女人,你这就不该了。”
一人道:“该打,看不起你。”
沙力急道:“我又没成功!”说着扯到了痛处,脸孔一阵扭曲。
郭裘叹息道:“你在我府上做这事,你大概也没考虑我的情面,你叫我怎么帮你说话?”
沙力道:“郭公,那女人并未吃亏,可这,可这文丑却闯进来,将我打成这般模样,扔在府外,这是在羞辱我吗?只怕是他早已对郭公不敬,故作……”
“闭嘴!”郭裘怒道,“你自己做的的孽,你愿得了谁?莫说是文丑没打,就是打了,你又能说什么?”
沙力苦道:“郭公……”
郭裘道:“这事你还得给阿虎一个交代。”
童虎忙走近道:“郭公,勿要动气。能兵兄动我妾室,我理该是恨之入骨。可他已让打残,也有了恶报。我也不想多追究,一切任凭郭公处置。”
郭裘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懂事的。你们都是我召来的兄弟,相互间若是有矛盾,找我便是,若是冲突起来,谁先做的,我定当处置严明。”
忽地,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众人忙退开,赫然是文丑。
文丑冷无表情地盯着塌上的沙力:“沙能兵,我与你不曾有隙,你为何要污蔑我?”
沙力皱眉道:“文丑,你明明张口道‘沙力我早想打死你了’,我听得一清二楚,便是你的声音。”
文丑双眉竖起,道:“我文某人,若做这等事情,叫我不得好死。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就算郭公为你求情,我也叫你即可入棺。”
众人都知道文丑不大说话,为人死板冷漠,谁都不敢惹他。此时听他这番话,也确实在情在理,没有做作。
郭裘道:“好了,事情就这样吧。忌恶你也别放心上去,怕是沙能兵一时糊涂。”
文丑冷着脸转身就走,童虎一路追上了上去,抱拳道:“文兄,多谢你出手救下家妾,若让沙力得逞,我这面子是挂不住的。”
文丑根本没有理会他,继续走,一边道:“不是我。”
童虎一怔,盯着他走远,心道:“大概真不是他,若是他的话,他何必推脱?以他的行事作风,不像会扭捏的,何况沙力确实行恶,他就是打死了,和大家说明白,也并无不可,怪了。沙力在这郭府混了这么久,总不会连文丑的声音都听错,真是怪了。”
童虎忙回屋里,找得菀云,问道:“你听那救你之人的声音,是不是府里的文忌恶?”
菀云漠然道:“文忌恶?”
童虎道:“就是那个很高大的,拿一把矛,大家都说他是府里武勇第一。”
菀云摇了摇头道:“云儿并不知道这些,来了一个月,整天见到的都是下人,少有遇到过门客。妈妈管我们很紧,不让我们乱跑,都是在屋子里。”
童虎叹了口气,心想:“我总不好?不用了,该是不用了,只会陡增麻烦。沙力再糊涂也不会糊涂到污蔑府里的红人。哎,事情有点棘手,不过行事的人既然帮了我,也不用太顾忌他。他总不会来害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