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归善阳,暂时命各路边军、镇、戍回驻其地,薛大总管好生于州城之中放肆了一番,缓解戎马之余的疲惫。
其后,将此行“所建之功”,具表发往洛阳,薛大总管学识有限,还专门找个书生帮其润色一番。同时,从俘虏中挑选了两百稍微看得过去的突厥人,派军押送往洛阳献俘,这可是最实在的“功绩”。
一边等着洛阳的后续安排,薛怀义在善阳终于放开了“快乐”,秋日以降,北边的风景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丰收的季节来了。薛某人带着亲兵在朔州境内游玩肆掠,时有扰民之举。
朔州的百姓,相比于内地,原就贫苦,又时受突厥侵袭,日子本就不好过,如今又遭薛怀义骚扰,多恨之。
如此一来,薛某人在北疆,这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先失军心,后乱民心,万人生厌……
等了足月,没能等来洛阳的消息,比如武后对自己的褒奖,反而从草原传来了坏消息。秋高马肥,正是南下的好光景,闻唐军已撤,默啜率突厥豹师“万骑”现身阴山南麓,再度占据了黑沙城,并派军向丰州、胜州侵掠。
消息一传来,薛怀义不爽了,为突厥犯边而不爽。倒非恶其抄掠百姓,而是朔州这穷地方他早待腻了,就等着回洛阳享受帝都繁华。如今默啜再来,他估计,自己又得领兵拒敌了。
此前统领过一次大军,薛某人倒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至少心底明白,自己不是当统帅的料。若让他带人去与突厥人真枪实刀地干,他心里发虚。
果然,入得八月,闻得默啜犯边,洛阳传来诏令了,以薛怀义为行军大总管,率师北伐突厥。这一次,动作比起前次更大,从关右又调集了不少府兵北上,另命黑齿常之抽调一部分兵马支援。
同时,武后心里估计也犯嘀咕了,从西面调了一个能人北上,统领边军。娄师德,著名的屯边将军。
诏令下达,但这军队可不是说动就能到位的,各路兵马征调聚集仍旧需要时间,粮草、军械也需要备足,大概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这一次薛怀义不敢浪来,随意出塞了。
加上前次出塞,消耗甚多,北地诸州府库几乎靡费一空。随着秋收到来,各州府库陆续补足,再加朝廷平调粮食北度,薛怀义这边方才有动兵之力。不过,一切的准备都需要时间。
……
唐军北进的准备稳步推进中,州城之外,是密密麻麻,汇聚而来的兵马,李俭待在善阳城内则有些无所事事。
“大姐,竟然来朔州了?”在城中一处房舍之中,李俭被唤来,看着表情平淡的美妇萧,难掩惊讶。
萧清芳似乎方进食完毕,拿着一张丝巾擦拭着嘴唇,目光盯着那红润的玉唇,那样饱满,张闭之间,有嫩舌缱绻……(额,李郎君这次不准备打炮)
“坐!”看了李俭一眼,萧清芳一伸手:“你对那些人的处置,萧章都与我说了,嗯……我很满意!”
“大姐满意便好!”李俭随口答道,侧身坐下,翘着腿,很没有坐相。
“在军中待了这两个多月,尚安好?”美目中带着促狭,萧清芳盯着李俭:“那薛大总管,就没找你麻烦?”
李俭脸色不变,迎着萧清芳的目光:“大姐何必明知故问。”
“薛怀义把你攻占黑沙的功劳占了!”
“有所预料!”李俭嘴角挂着哂笑:“以其作风,没能杀了我,那功劳簿上,又岂会有我的名字。”
“不过薛怀义想要瞒骗武后,却是打错了算盘,军中可是也有内卫的。出塞前后,薛怀义的所作所为,武后都清楚!”萧清芳自顾自地说着,看向李俭:“倒给了你一个‘福将’的评价!”
李俭忍不住望向萧清芳,眼神中泛起些喜色。
“大姐……”李俭沉吟了一会儿,方对萧清芳道:“有些话,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都开口了,又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瞟着李俭,萧清芳轻笑道。
“蛇灵与突厥的联系,还请大姐三思!”
此言一落,萧清芳脸色顿时一变,严肃了起来。目光冷淡,盯了李俭许久,斥声道:“我自有计较,此事不是你该管的,不要管了!”
“大姐,勾结外侮……”
“闭嘴!李俭,我的决定用不着你多嘴!”狠狠地瞪着李俭,场面一时僵硬。
李俭呢,倒不是对萧清芳勾结突厥有太大的感触,只时潜意识中觉得,如此于他不利,不好洗地,表明一下态度……
房中静了许久,萧清芳目光方稍微柔和了些,深吸一口气,对李俭缓缓道:“突厥日渐强盛复兴,这么大一股力量,诚可为外援。我们若想成就大事,需要借助各方面的力量!”
“连高祖都曾称臣于始毕,进贡不断,屈意逢迎;太宗北逐突厥,却也有渭水之盟。”萧清芳解释着:“我只是欲利用之罢了,他日,再逐之,为时不晚!”
听萧清芳引典,李俭心头暗哂,也不知美妇哪儿来的底气,竟敢自比于高祖、太宗。不过听其言,只怕其心志已定,劝不回头的。
叹了口气,李俭不多言了,只是暗自定议,突厥事,自己得当心着了。
过了一会儿,萧清芳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抛给李俭。
带着讶异,李俭接过一观,玉是温玉,握着很舒服,面上雕刻着精致的纹路。一条栩栩如生的灵蛇,一个楷体“幻”字。
迎着李俭好奇的目光,萧清芳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