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廖延闻言并没有多少欢喜之色,反而长声叹道,“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也要如此低声下气地去向图勒人摇尾乞怜,简直是奇耻大辱,吾之无能,国之不幸。”
甄建赶忙道:“廖大人言重了,廖大人为了国家而忍辱负重,此等气节,旁人不懂,但甄建却敬佩万分。”
“许杰也是。”许杰拱手道,“此次出使,卑职已打定了主意,为了成功,即便图勒人让许某受胯下之辱,许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廖延闻言面色一肃,看了看年轻的许杰,再看看更加年轻的甄建,忽然露出了些许笑容,满面欣慰道:“老夫做官也有二十七年了,这二十七年里,朝堂上奸贼当道,竖子横行,国家前程晦暗,看不见希望,你们二人年纪轻轻便能为国家挺身而出,老夫深感欣慰。”
廖延又道:“希望你们能够不忘初心,不要被朝堂上的污浊之气沾染,这样,大楚才能有希望。”
甄建拱手道:“廖大人一心为国,甄建敬佩,将来之事太过久远,如今咱们已深入敌营,不如商议一下如何谈判吧。”
“嗯。”廖延点头,望向甄建,道,“甄副使,离间计是你提出来的,你有何建议?”
甄建想了想,道:“廖大人,恕卑职斗胆,若是察哈尔罕肯见我们,卑职想要第一话语权,也就是说,由卑职与他交涉谈判。”
廖延闻言蹙了蹙眉,甄建是副使,他廖延是正使,甄建却要抢夺他正使的职权,这要是换做以前,廖延直接就拒绝了。
但甄建千里奔跑,解决了黄金被调包的危机,让他对甄建更加信任,于是他决定给甄建一个机会,摊手道:“说说你的理由。”
甄建道:“廖大人,其实这个计策,卑职斟酌再三,而且经过无数次的推衍,预测了察哈尔罕所有的反应,也准备好了各种应对的方法,说服察哈尔罕的几率高达七成,因为内容实在太多而且繁杂,无法一一告知大人,所以只能由卑职亲自与之谈判,方能奏效。”
廖延闻言蹙眉想了想,点头道:“可以,但本官身为正使,总也不能当摆设,一句话不说,那察哈尔罕岂不是会说本官太过傲慢,瞧不起他。”
“到时候卑职会给大人暗示。”甄建道,“当卑职让大人您说话时,卑职会摸一下耳朵,当卑职让大人罢口时,卑职会摸一下鼻子,只是,卑职知道大人一向性情刚直,易怒,但到时候,千万可要忍住,少说话,便不易动怒。”
甄建如此直白地说出廖延的缺点,廖延倒是一愣,但他也不生气,现在说国家危亡的大事,就事论事,分析出已方的优缺点,这是好事,虽然廖延脾气不大好,但他很有肚量,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说他坏话而发怒,能让他发怒的事,基本都是关于国家的事。
“你就当真如此自信?”廖延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甄建肃然拱手道:“事关国家安危,又牵涉到卑职的性命,卑职岂敢轻慢,请大人相信卑职。”
“好。”廖延犹豫了片刻,决定相信甄建,毕竟,他也很善于自省,知道自己脾气很不好,有的时候确实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如就把这差事交给甄建,虽然甄建年纪太小,但从他的言行中,却让他感觉到了非同一般的沉稳,这一点,让他感觉到了信心。
许杰这时问道:“甄建,到时候需要我做什么?”
“你……”甄建想了想,道,“你负责微笑就可以了。”
“微笑?”许杰和廖延闻言都是愕然。
“对,微笑。”甄建一本正经地点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何况咱们还准备了如此厚重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