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也是怕了,不但是叫这院子里天天来闹的女鬼闹腾的怕了,也是被钟2闹腾的怕了。看钟2终于不再漫天的说升龙观的道爷们的坏话了,也到底还是顺了她的心意。
“好好,我的昕姐儿,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就去求了大相国寺的菩萨来家供着。”白氏说道。大相国寺是京都内首屈一指的名寺,里面的菩萨像,都是高僧开过光的,灵验非常,钟家虽然有佛堂,但最近十几年来,也就前段时间钟晓欣曾被罚进去过一次,所以钟家虽然也信佛,只不过是定期去庙里添些香油,在家并没有供奉菩萨像。一则是白氏也觉得钟家、特别是大房这段时间来霉运连天,很应该请回一尊菩萨来镇压一下,二则也是白氏觉得钟2的态度有些过于异常,虽然佛道有相争,可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钟2一向是对两教并没有特别的喜欢或厌恶的,怎么会突然间就这样贬低道士,莫非真是心中有佛性?又或者是菩萨示警,让钟家请佛以保平安。
白氏觉得去一起趟佛寺也是好的。
可是钟2想去的并不是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一向人多,不如白雀庵清静。”钟2说着,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一道恨意满满的目光。
白氏就没能看见她眼中的神色,只是心有疑惑的问道:“咱们家一向是去大相国寺的。”或者说,有身份的人都是去大相国寺的。
“大相国寺供奉佛祖,白雀庵却是只供奉观音的,我们如今要请的是观音,自然是白雀庵的灵验。”钟2说。
可是对如今的钟家来说,供奉佛祖还是观音都无所谓,能把那“水鬼”压下去才是好的。何况观音以慈悲为名,斩妖除魔的名声并不算响亮,万一她老人家不个心慈,在把鬼也给慈悲了怎么办?到底那鬼可是因为钟2再屈死的……
白氏就疑惑的看着钟2,问道:“昕姐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要做些什么?”到底她也不是真的傻,钟2平时是多么聪慧的一个小姑娘,却连钟晓欣这认识了钟2不过两个月的外来户都知道了,钟2沾了白七就会变态,白氏身为钟2的母亲,只会更了解钟2,钟2今天的状态不正常,而且是非常明显的不正常,若不是邪迷心窍,就只可能于白七有关。
钟2依然捂着脸,却眼里流出了泪来。钟2刚刚被白氏打了一巴掌,都没有哭,现在却突然哭了出来。白氏吓得手足无措,就知道又有大事要发生,幸好刚刚已经把下人全赶了出去。
“母亲。”钟2终于悲喊了一声,扑到了白氏的怀里,她虽然有时候看白氏有些过于天真、手段和机智都少些,但心底也是将白氏当作了最亲近的人,因为身为母亲,永远都会是女儿背坚强的后盾。
看钟2哭,白氏心疼的自己都想落泪,一个劲的抚着钟2的脸,满心的歉意。
等到了钟2哭了一会,心绪才平静些了,搂着白氏小声的问道:“母亲,我与白七表哥的婚事,何时能成?”钟2问道,虽然是问,却一副心如死灰的态度,不出白氏所料,果然是与白七有关。
把白氏听得心都碎了。
其实今年中秋那会,两家就已经心照不宣,想把两人的婚事提起来的,然而因为两人游湖时遇到了钟晓欣,白七下意识赞了一句,钟2发起脾气来,半夜使手段推人入湖,揭开了以后这一连串的事件,如今钟2的名声是越来越差了,白家五房几次有心推脱此事,若不是钟2的外婆顺义伯夫人拿身份压着,只怕此时五房已经另寻亲事了。
钟2和白七的事仍有可为,但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提,别的不说,钟2最近这几天,又传出了虐杀奴婢的名声,这时候订婚,对白家也是有负面影响的。
这样想一想,白氏是越想越惊心,以前的白氏和钟2,可以说是钟家最幸福的两个人,一个是当家夫人,后院清静,嫁妆也足,不用像男人一样在外面奔波受累,只打理好家中一切就可以,钟2更是钟家最贵重的小姐,又不曾与比自己身份高的姑娘来往,小伙伴们以她为尊,天天被人捧着,要什么有什么。
然而自打那一日在钟家后宅的湖边见了钟晓欣,反倒成了钟家长房恶梦的开端,白氏几次出丑,身体一日差过一日,钟2更是名声越来越差,连婚事都一拖再拖,这么回想,好像一切的不同,都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白氏自上次见了钟2对白七的那种爱之深的态度,就有些心惊,只不知道白七于钟2来说,是缘是孽,然而那是钟2心之所往,白氏怎么也不能眼看着钟2绝望,就抚着钟2的背,缓缓的摸着,安慰她道。“你放心,有你外婆在,这婚事一定成的。”
钟2却推开了白氏,问道:“可是若七表哥不愿意呢?”
“这……”白氏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两家订下来的,竹哥儿怎么会不愿意。”
“连娘的心里也清楚,若没有父母之就不会愿意的了。”钟2又流下了泪来。
白氏哑口无言,虽然白氏强横、钟2阴毒,但到底母女都是自恋的人,若白七当真喜欢钟2,那无论出什么传言,也只会去求顺义伯夫妻早定婚事。白家五房对于婚事一推再推,里面只怕也有白七的意思。
“母亲。”钟2就搂着白氏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将自己的脸贴在白氏的脸上,轻声说道:“母亲,你再帮帮我,这是最后的一次,这一次之后……”
钟2低低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