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大姐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
“姐,怎么了啊?是不是担心我被别人骗了啊?你千万不用担心我,等我出了这批货,我立刻就把钱还给你们,你别担心哈——”李唤飞更加着急了说。
“不是这个,是……是……”大姐哭得愈加伤心了。
“怎么了姐?是不是我姐夫欺负你了,我给他打电话,过两天我就过去……”
“没……不是……你姐夫哪会欺负我啊,你不用担心,没事儿……”大姐止住了哭声,抽泣着。
“那是怎么啦?”李唤飞越发焦急的问。
“是外公……外公被车撞断了腿……现在在医院,明天要做手术……”大姐伤心的哭着,“外公真是命苦,都90多岁了还遭受这样的磨难,我是心疼外公。”
听到这个消息,李唤飞半天说不出话,他心如刀绞……
在他的心里,外公就是一根标杆,一个正直的毛爷爷年代的人民公仆,一个纯朴的时代特性的农民,一个乐观的实干主义的铁汉子……
“我明天就买车票回去……”李唤飞哽咽着说。
“你先给外公打个电话吧。”大姐抽泣着,“那你的事呢?真的都安排好了吗?”
李唤飞此时,也是心乱如麻,按照交期,再过两天就要交货了,如果他不在,怎么验货,怎么做装箱资料,怎么做发票,怎么确认收款……他,回答不出来……
大姐似乎也感受到李唤飞的难处,她安慰着说:“没事儿,你先给外公打个电话吧,家里人也都在陪着他,你不用太担心,手术会一切顺利的。”
李唤飞来不及跟姐姐说声“拜拜”就拔通了外公的电话。
“喂——谁啊——”外公吃力的拉长了声音问,李唤飞能听得出,外公此时正在承受着疼痛的折磨。
“外公……是我……飞……”李唤飞干涩着喉咙答应。
“哦,飞啊,你在哪儿呢孩子?你回得来吗?”外公突然好像没有疼痛般的放松了声音问。
此时,李唤飞的眼泪顺着脸颊重重的打落在他的衣领上,那声音,像是夜里“嗒嗒”的落在巴蕉叶上的秋雨似的。
“外公……我……我……”李唤飞无法应答,他僵硬的站着,一动不动。
“没事儿孩子,回来干嘛,没事儿,不用回来的……倒霉鬼,我就在公路边上散散步,哪知道这车这么不长眼,欺负我年老体迈躲闪不及。”外公调皮的笑了两声,“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哈。本来是前天就要做手术了,后来我心脏病又发作了,妈拉个当当的,医生他不敢给我动刀,没办法,只能等到昨天,唉呀,也真是命苦,昨天我胆囊炎又发作了,搞来搞去又说要等到今天,刚才医生又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说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给我动刀,唉呀倒霉鬼啊。”外公“呵呵”的笑着,他不时的咳着卡喉咙里的痰……
“外公,你会好起来的,别担心哈,如果钱不够,你跟我说,我给你寄回去。”李唤飞此时,只能安慰着外公,他继续硬咽着……
“你不用担心孩子,我自己有钱,不缺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外公安慰着又咳了两声。
“这些天谁在医院陪你呢?我舅舅吗?”李唤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唉,你舅舅,我来医院都一个多星期了,他就第一天来过一次,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不好听,你安心工作,我没事……”外公话还没说完,那边的电话就挂掉了,或许是因为外公的腿太疼,他没办法再说话了,又或许是家里的事让他太心疼他不想再说了,总之,李唤飞知道,外公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疼痛……
放下电话,李唤飞静静的坐在床上,沉默着,抽泣着,他默默的为外公祈祷,虽然,他从不信神也从不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