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时候,她便确定了一些人选。今日演了这一场戏,又抓住了好一批漏网之鱼。
被点到名字的人自然不会乖乖站出来。他们本就心中有鬼,互相都是知道对方的,听到君诺一念一个准儿,哪里敢在这时候站出来?
连纳垃弗都没有办法,他们又能怎么办?
可他们越是想往人群中躲,就越是逃不脱。
双方的态度这样明显,刚才还陷入悲愤中的群众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到这一个个想往后退的,立刻就将人抓住了。
看清了那几个人的脸,众人也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听说君诺要跑,就是这小子告诉我的,可把我给气的。”
“可不吗,要不是君诺救了老子一命,老子还真就信了她的邪了。”开口之人手里抓着一名妇人,那妇人低了头,恨不能将头埋到地底下去,却是无济于事。
见此情景,纳垃弗终于不再挣扎,颓然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君诺道:“若说是发现你有不轨之心,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你要是问的是这些人……”
纳垃弗的同伙已经被几个男人逮住了推搡到一起,他们的周围被大伙儿围得密不透风,就是插了翅膀都逃不了。
君诺扫了一眼这些人,将话接了下去,“是他们刚刚告诉我的啊。”
说罢,不再理会纳垃弗的问话。她若是听不明白,那也是她自己蠢,君诺可没有替她解释的义务。
“这、这都是在干什么呢?”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散漫的声音,因为被人扰了睡眠,一脸不耐的模样。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缺牙捧了个酒坛子满脸通红,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来了。
原本心情就不错,见到缺牙那逗趣的模样,立刻就有人哈哈笑了两声,调侃道:“缺牙,你怎么又去偷酒喝了?”
“胡、胡说!”缺牙许是真的喝的有点多了,说话舌头都是大的,“这怎么能叫偷呢,回头让黠给我把贡献点扣了不就完、完了吗,谁还喝不起一坛子酒了!”
众人又笑,缺牙便有些不乐意了,虎着脸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偷、偷你的酒喝,你得意个什么、什么劲儿!酒、酒酒是君诺酿的,我就是偷了,那偷、偷的也是君诺的,人正主都没说话呢!”
缺牙说完,抱着个酒坛子,竟然就倒在了路上。混在群众当中的四指便脸一红,只觉得交了这么个朋友是让他丢尽了脸面。
却也没真的抛下他不管,下一刻就挤出了人群搀扶缺牙去了。
四指没听出什么名堂来,众人却陷入了沉思。
缺牙嗜酒,半夜里去到酒窖里偷酒喝也是常有的事儿。这也只是旁人打趣他的说法,就和他说的那样,待到第二日她就醒了,缺牙是会抱着个空酒罐子去找黠登记的。
大家都是伙伴,对他的心性算了解,他时常这么做,他们也不在意。
但今日情况特殊,缺牙这会儿抱着酒坛子过来了,本就说明了一件事儿——酒窖的东西还在。
单就是如此,也不至于让他们忽觉愧疚。君诺和纳垃弗的作态截然不同,他们早就猜出了些苗条,也知道酒窖里的东西还在,纳垃弗根本就是胡扯的。
却不止如此。虽然他那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且大半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废话,却有那么一句,让他们心中一动。
东西是君诺的。
也许是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乃至于他们都忘了这个事实了。诚然,地窖里如今存了那么多货,不全是君诺等人的功劳。
但不夸张地说,至少七成是。
而如果没有君诺,他们眼下能不能吃饱穿暖、甚至他们此刻是不是还活着,这都不好说。
哪怕君诺是真的要走,他们虽会埋怨,但其实没有怪罪她的立场。
隔着数十米,君诺的视线落在了缺牙身上。巧合?还是……
缺牙那摇摇晃晃的身姿、那氤氲了酒气的脸庞,全不似作假。
无果,君诺也不再探究此事儿。缺牙给大伙儿带来的触动是暂时的。
只过了一会儿,众人就已经恢复如常,暗暗下定了决心,面上却仍是带笑的,“君诺,这些人要怎么处置啊?”
若是放在往常,逐出去也就是了,君诺此刻却不敢大意。纳垃弗其实是有些本事的,今日如果不是因为她太急了,未必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若是贸贸然将她放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惹出事端。
至于其他人……
君诺想起了阿淑。
她一直不明白阿淑看向自己的眼神中为什么包含了那样的仇恨,直到她偶然间看到了数米,于是想起了一个人儿来——树豆。
一个逐渐让她忘却的名字。
树豆心狠,彼时她就没有想过要放过那个女人,却终究是出了纰漏。
濒死并不等同于死亡,树豆被赶出慕啸城的时候,还没有断气。
君诺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和尘彷遇见时,她在那一片充满花果香的林间看到的那个身影。
在那条古怪的石子路尽头,那个身影一直试图唤她过去,却因为地方古怪,君诺并未上当。
彼时她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却直到前一阵儿,她意识到阿淑很有可能就是树豆的时候,这些几乎被尘封的记忆才串联到了一起。
君诺还好奇树豆得了什么奇遇,恐怕就是那一日在花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