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呢,你还嫌少?”
闵德晗突然缩回身子,认真地打量我起来。
的确,我的表情不太够,怎么说也要张开嘴巴、假装惊愕一下,才对得起一万块钱的巨款啊。
“一万块啊?的确很多了,我这个农民干上十来年还不一定挣得了这么多呢。”
我惊讶地说,当然是为了照顾闵德晗的情绪才惊讶的。
“是啊!”
闵德晗得意地一甩脑袋:“而且我跟你说,这个事情还不要你亲自动手,所以并不是要你去做什么端公啊法事啊这些,人家要的就是你这个名号,叫做什么……茅山鬼谷门弟子还是什么……”
“就叫茅山鬼谷门弟子,前面没有‘什么’。”
我淡定地说。
“对对对,就是茅山鬼谷门。”
闵德晗又重新挨近我,声音压得很低,神神秘秘地说:“你只要有这个名号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三哥我来做,老子有的是办法打掉那个鬼胎。到时候,三哥还不分你一份利市钱。”
“你家的什么亲戚啊?”
我故作惊讶地问。
闵德晗立马尴尬地笑了一下,知道不敢再用忽悠的口气和我说话了。
“不瞒兄弟,三哥我有介绍费,两千,就两千。”
“你准备咋整呢?”
我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老气横秋了,我还不到二十岁呢。
闵德晗就讪笑着说:“这个……很好办啊,一副药,我寻到一副药……”
“堕胎药还需要寻吗?我老爹到山上一抓就是,但是他从来不用,这种事情缺德得很。”
我冷冷地说。
闵德晗慌了,急忙解释说:“不伤人的,再说了,是他自家要打掉鬼胎的嘛……”
我慢条斯理地说:“倘真是鬼胎的话,你那个药管用吗?算了这个事情不要再谈了。慧茅这七年时间,正在闭门修炼。”
闵德晗突然不慌了,突然之间就变得淡定起来:“兄弟啊,我还有一个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们仪表厂正在招合同工,干得好,还会有机会转成长期合同工。”
这个……我倒是有点兴趣,要不是因为杨梓两姐妹,我早就不想闷在大山里了。
“我还听说,你很想考大学是吧,现在读大学的门路多着呢,夜校啊,函授啊,自考啊等等,初中生就可以读的,没有门槛。我们仪表厂离黔州师大很近,不到两公里的路。师大呢,也开设了自考的夜大班。”
“啊?”
我顿时慌神了。
闵德晗已经拿死了我的心思,接着加油添醋地说:“有了这笔钱,再有了一份工作,你还愁读不起大学,自学考试的学历硬得很,国家都承认的,学完之后,你要考教师,要报考政府干部都行了。我们长就有几个人参加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毕业后都成干部了……”
其实闵德晗只猜准了我的部分心思,他不知道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王筱雪。
“三哥,缺德的事情呢咱们不做,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一周之内来找你,我们去看看那个彭家的大小姐是咋回事……”
闵德晗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猛地一拍巴掌,哈哈笑了起来:“我就说嘛,兄弟就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做球哪样端公哦,以后你完全可以当县长秘书的。”
县长秘书,我不是太想当呢……
以后的事情再说吧,我现在先想想王筱雪。
她在师大读书,我也想去师大读书。
“三哥,就这样定了,你把你家的地址和电话留给我。”
闵德晗立即乐呵呵地说:“林阳市建龙路63号永新仪表厂,我在动力科,你问闵德晗大家都知道,全厂三百多人就我一个姓闵的。”
全厂三百多人,闵德晗说的很自豪,我却有些失望:一个工厂,怎么才三百多人呢?
“兄弟,干脆你找个笔来,我把地址抄给你……”
“不用,我记性好着呢。”
“好好好!”闵德晗犹犹豫豫地相信了。
我给闵德晗一个星期的时间,是等杨梓姐妹回家来商量一下,我要去城里了,该怎么给她们说。
这一去,或许我就不再回来。
三年过去了,存在信用社里的一万块钱还在,利息应该也有好几百了吧。杨梓杨楠的学费生活费服装费,都是我和肥坨挣来的,我不敢动那笔钱,肥坨也不知道那笔钱。
两姐妹的生活和学费都不是问题,但是我敢抛下她们吗?
对了,肥坨!
他不是我的结拜兄弟吗?既然义结金兰了,就该为我的未来做出一些贡献和牺牲。
牺牲倒是谈不上,我走了,以后杨梓杨楠出嫁了,这房子和十几亩田地,不就是肥坨的了吗?
就这样定了。
到了周末,杨梓姐妹从镇里回来了。
晚饭很丰盛,是我专门叫肥坨从镇里买来的,有肉、豆腐干,还有花生米和虾片,这些东西一般要在酒席上才吃得着。
我和肥坨还搞了一斤包谷酒。
我必须要喝酒之后才有胆子说出我的计划。
“今天呢,我们兄妹四人好好的吃一顿饭,慧茅哥哥呢……咳咳,有重要的事情和大家……咳咳,说!”
我突然不想用“商量”这个词汇。一旦到了商量的地步,他们的话就多了,到时我不一定顶得住。
“哥,你说!”
肥坨一口吞下了二两酒。
“哥哥,你说吧,有什么好事我们大家一起分享啊。”杨楠乐滋滋地说。
那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