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虎跳崖之后居然大难不死,我像是彻底的变了一个人。
我没办法不改变自己,没有了王筱雪的生活我还得继续,因为人间还有着杨梓杨楠,她们是师父师母托付给我的。
在水里浸泡了三天,我虽然奇迹生还,但是法力尽失,我不仅做不了端公了,就连做端公挣来的两万块钱也消失了。
那两张存折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在虎跳崖附近找了三天也没找着。去银行挂失的时候才发现,我身份证上的名字原来还是叫闵得权。
原来派出所没有给我改名字,说端公的法名不能作为身份证和户口本上的名字。
当初存钱的时候,信用社的人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随便填写天一个名字就把钱存了。
现在没有存折,我就无法取出那两万块钱了。
从此背井离乡,再也没有回过马鞍山,没去尝试跨越我和父亲之间的那条鸿沟。
直到1997年,父亲突然去世,我回去跪了七天。
年,整整三年时间,我到矿山挖过煤炭,到烟厂子。
法力没有了,力气还在,什么能挣钱就干什么。
即使这样,我还是有吃不上饭找不到睡处的时候。
这三年,宝哥成了我的临时银行,累计向他借了八百多块钱,大部分都是为了给杨梓杨楠交学费,这笔钱直到我当上了记者才还清。
我只是一个流浪汉,我家住在哪里他都不知道,宝哥居然就把那么多钱借给了我。
那时候的八百块,宝哥几乎要存两年时间。
就这样,三年下来,我不仅把大妹送进了大学校园,把小妹送进了高中,而且还顺利考完了汉语言文学专科自考的所有科目。
杨梓语重心长地说:“哥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上班,现在在哪里去找年薪十万的工作啊,你这个已经算是高薪的白领了。”
“我没有说不上班啊,我写小说只是业余爱好嘛。”
我做贼心虚地强调。
当然,当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一炮走红的时候,我是曾经动摇过,也幻想着一夜成名,成为百万富翁乃至千万富翁的作家。但是这十多年来,我得过最高的稿费就是500块钱,而我熬一个晚上帮财政局写个汇报材料,稿费就是三千。
我很现实的。况且,我怎么舍得丢掉记者这份工作呢?这份工作是何等的来之不易啊。
……
1993年,我取得了中文专业专科文凭,应聘到一家公司当文员。
正在读大学一年级的杨梓突然来找我,说《都市报》正在找招聘记者,叫我赶紧去报名。
我才是一个专科生,能在公司当文员,拿到三百元的工资,我已经很知足了,怎么还有胆子去应聘报社的记者?
记者,对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无冕之王,我有那个命吗?
“可以的,哥哥的文笔那么好,当记者都大材小用了,你应该去当作家。”
那时候的杨梓,一如既往的小巧动人,温柔婉约。
我还是摇着头,心里充满着虚无的向往,但是我必须面对现实。
“要不,你把身份证和毕业证交给我,我先去给你报个名。”
杨梓仰起如花的笑脸,我似乎看到了春天。
五天后我去考试。
三天后,我却不敢去看公布的结果。
我考试的时候就发现,这次招聘只要六个名额,却有两百多人参加了考试,很多都是名牌大学的应届毕业生。
而我才是一个大专生,供职的这家公司,其实就是一个洗烫店,所谓的文员,其实就是每天在门面开具收衣服的单据,按照惯例在单据上注明“领袖藏黑难洗尽,xx处有黄黑斑点,毛球难除”,以及什么地方有个破洞,那件衣服少了扣子之类,避免顾客取衣服的时候发生纠纷。
我这样一个打工仔,居然也想去当记者?
现在要我去看公布结果,不是自取其辱吗?
“哥哥,哥哥……”
快要下班的时候,杨梓远远的从河东路朝门面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两瓶罐头汽水,一身花裙子迎风舒展,像一只会说话的蝴蝶。
我把票据丢给一边的小周,叫他注意填写,反正也快下班了,没几个顾客来。
走出门,杨梓一脸的汗水,打湿的刘海紧贴着额头。
我轻轻梳弄着她的头发,责怪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看把你累得……”
杨梓弯腰喘气,却抬着头一脸灿烂地对我说:“九十八分,第一名。”
“什么九十八分啊?你的成绩?”
杨梓哈哈大笑:“你的成绩……哥哥你不知道,今天报社公布招聘结果了,我就知道你不当回事,所以就去看了,录取六个,你九十八分,第一名。名单就在报社的门口贴着,你的名字就在第一个。”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不敢去看。
杨梓一脸的骄傲,举起手里的两罐汽水:“干杯!”
“啊……”
我欣喜若狂,一把拉住杨梓的手狂奔。
“哎呦!”
才跑出几步,杨梓突然惨叫一身弯下了身子。
“怎么了?”
我也蹲下了身子。
杨梓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两个罐头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脱开了鞋子。
啊?
她的脚后跟居然磨破了,丝袜粘着血迹凝在肉上。
“怎么回事?咋会这样?”
我弯下腰捧起她的脚,放在嘴边吹。
杨梓扶着我的肩膀,羞怯地说:“不要,满大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