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走了前来凑热闹的各方神怪,新娘果然不再转圈了,双膝一软,就老老实实地和新郎跪在了双亲面前。
我偷偷地看了王筱雪一眼,却见她也在看我。目光相撞,她急忙眼珠一转躲开,不过我看得出,她对我的感觉和原来应该不一样了。
两年不见,我们都变了许多。
我正暗自得意,却见王华突然又站起身来,一脸怒气地看着我。
我纳闷地走进堂屋,顿时又惊呆了。
新娘子是不动不闹了,但是却还在痴痴的傻笑着。
我顿时慌了手脚:还有那一路的神怪没有请走呢?三公教我的,也只有这么多啊?而且还不是每一次回喜神都用得着的。
三公现在人在塘寨,和老鹰山、马鞍山呈三角形分布状态,从这这里去也有七八里路,都是弯弯拐拐的羊肠小道,来回要小半天。如果骑单车去,得绕很远的路,耽搁的时间更久。路远是一回事,关键是真要去把三公请来,这面子可就丢大了,丢的还不仅是我的面子。最主要的是丢了面子还是小事,王家可能还会找我和三公的麻烦。
回一个喜神,就把人家好端端的新媳妇给整疯了,传出去,恐怕我和三公,这端公的行当也就做到头了。
不就回一个喜神而已,多大个事呢,怎么就出了这般怪事?再说,各方神仙鬼怪,该打的招呼也打了,这新娘子怎么还是这样痴痴傻傻的?莫非她原本就有病,赶在这个时间发作了,这不是害我吗?
不对不对,这其中必有蹊跷。
王永福两口子还在尴尬地坐着,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不过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乡下人淳朴,对端公都有敬畏之心,要不是出了这等事情,他们也不至于会拿这种脸色给我看的。
我开始胆怯了,心里揣摩着一万种可能,索性也不避嫌了,围着新娘仔细地看。
转了几圈,终于发现了端倪。
新娘的红色高跟鞋的鞋帮上,凝着一滴血。
鞋子是红色的,鸡血自然也是红色的,不经意还真很难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新娘在回完喜神之后,必须要踩着倒扣的簸箕进入堂屋的。王大明也是老手了,转圈的时候我走一步他走一步,离新娘也很远的。再说鸡脑壳鸡冠子都是控制在他的手里,他也一直猫着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不至于会把鸡血溅到新娘的鞋上。
喜庆的日子,新娘新郎一旦沾了血,难免会有血光之灾。
此劫该怎么解?三公没有教过我。
不过我有办法。
上个星期天三公一人外出,我趁机撬开了柜子的锁扣,偷偷看过几本手抄的书。
我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特异功能的本事,不仅阅读的速度非常快,一目十行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还过目不忘。
看过几本《茅山诡术》之后,我真的相信三公就是茅山鬼谷门的弟子。也难怪三公把柜子里的书籍视为珍宝,其实那些书本不是真正的经书。都是鬼书玄学、风水占卜之类的书籍。
那。
然后我把撬开的锁扣复原,三公是看不出端倪来的。两个小孃还小,三奶也是眼瞎,都不知道我偷看经书的事情。
除了过目不忘,我还有一个常人不可及的本事,就是天生神力。当然这个秘密只有父亲知道,这也是父亲感到恐慌的原因,不愿意将我留在家里,把我送给了三公当端公。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的本意是要我好好学习道理佛法,不要依仗自己的这些“本事”,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现在从新娘子的鞋帮上发现了血迹,我就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故意和我过不去了,或者说和三公过不去。
严重点说,是和茅山鬼谷门过不去。
清真县地处云雾山边缘,道教佛教玄门,方圆六百公里的土地上,各门各派云集。而端公,却介于各派之间,说好听一点,算是集各家所长;难听一点,各个派系根本就不用正眼看我们端公,甚至还口出狂言,说端公是被玄门抛弃的小喽啰。
但是三公却不以为然,他执着地认为,端公就是茅山鬼谷门的正宗弟子。
我很想知道三公的师父是谁?
不过跟着三公的几个月,我对各派的基本状况也掌握了一些,云雾山方圆三百公里,有灵气,自然也有阴气。正是这些灵气和阴气,孕育和滋生了各门各派,正邪俱存。
在江湖上消失多年的阴阳门,就是邪派。
按照三公的说法,佛教和道教的事情很多,要超度亡魂,还要普渡众生,任重而道远。茅山鬼谷门事隔六百多年,一直低调行事,虽说属于正派,但是名号却不怎么不响。
端公,除了和佛教道教抢饭吃,其实还有一个秘密任务,消灭阴阳门。
这个三公没有说过,我是偷偷看过那几本茅山诡术和玄门秘笈了解到的。阴阳门的拿手招牌,就是集合了西南片区的招魂术和巫蛊术,融为己用,故称巫妖。
阴阳门人大多心术不正,运用这些邪术公报私仇,借机敛财。打个比方,阴阳门的人一旦看重某个富户,就采取邪术将富户家的某人,当然是员外老爷公子小姐的魂魄遣散,然后上门敲诈勒索,价格满意,就将魂魄召回;如果谈崩了,主家就要死人。
鬼谷门和阴阳门,其实就是两个势不两立的门派。
为什么这样说呢?阴阳门的术棍将人的灵魂驱散,一旦被鬼谷门的端公知道,只要少许的利市钱甚至免费,就能将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