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东印度公司的商谈不是很顺利,这令郑勇直到2月下旬才得以闲了下来。
不过时至今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地位日趋稳固,倒也不是太过于避讳外来者的进入了。再者,刚刚签订的英荷《威斯敏斯特和约》中就已明确规定,英国在东印度地区享有与荷兰人同等的特权,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也就是说,荷兰人现在拦着别人不让去东印度已无可能,也无必要,那么,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东岸人得了。
郑勇最终与荷兰人达成了一份粗浅的协议,协议中东岸人承认荷兰对东印度群岛、印度马拉巴尔等地区以及锡兰岛的主权,同时也明确表示不会前往上述地区殖民或经商(除非得到荷兰的允许);作为回报,荷兰东印度公司允许东岸船只停靠在东印度、锡兰、印度和福尔摩沙等地的各大港口,他们也将断绝与清国的各项贸易(前提是东岸人每年以适当的价格提供生丝、绿茶若干),并允许东印度公司的香料直接进入东岸市场销售。
总的来说,这是一份双方各取所需的协议——至少在二十年内(双方商定的有效期是20年)是如此,至于说二十年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那就另说了。这份协议签订后,还将分别交由两国政府核定批准后方能生效,荷兰sān_jí议会这边大概没什么问题,东岸共和国本土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大的阻碍,相信如果行动迅速的话,1655年底之前,一定能够让这份协议正式生效并开始执行。
而就在双方达成协议的那一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某位官员状似无意地向郑勇透露了某个刚刚得到的消息。即他们听说英国佬去年就派了一支舰队前往加勒比海,目的何为尚不得知,但很有可能是冲着西班牙人的殖民地去的。得到这个消息的郑勇认真感谢了这名东印度公司官员,然后心里直感叹:都说荷兰sān_jí议会在外国间谍面前就跟筛子一样,却没想到英国人的一些情况荷兰人也是洞若观火,果然世间英雄或国家没一个可以小觑的。你若是依照历史或固有印象而轻视什么,那么大头来吃苦头的多半是你自己。
1655年2月中,忙完荷兰那一摊子事的郑勇再度乘船来到了尚处于西班牙人控制下的敦刻尔克港,欲拜访上个月还邀请郑勇前去一晤的西班牙特使巴尔博亚。无奈巴尔博亚临时前往了英国,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归期也不得而知。郑勇思忖之下,觉得多待无益,于是便乘船前往了地中海,并于1655年3月下旬抵达了深受热那亚人影响的里窝那港。然后入住了开设于此的一个东岸货栈。
货栈除了几间还算干净的办公室、卧室外,其余地方都挪做了仓库,里面分门别类堆放了大量纺织品、皮具、钢条、机械零部件等各类商品。当然了,由于欧洲近些年来的贸易政策的变化,以及意大利人宗教感情方面的因素,东岸商品在以托斯卡纳公国为首的北意大利地区的销售形势是日渐萧条,甚至于已经到了佛罗伦萨商站都已无利可图的境地——该商站赚取的微薄利润(一年约三万余元)基本都砸在了收集情报、搜罗人才和结交贵族等方面了,让人无奈至极。
郑勇当然知道佛罗伦萨商站(里窝那港的货栈附属于该商站)的经营现状。对造成这些困境的原因也心知肚明:不外乎就是意大利人可怜的自尊心及宗教、经济等因素造成的排外情绪嘛,或许威尼斯人也是背后推手。但无所谓了,反正东岸暂时也没兴趣搭理这里,一切都交给热那亚人来操办好了,他们是行家。
当然了,虽然这里的生意多半都交给了热那亚人来打理,但郑勇却也不打算彻底关闭佛罗伦萨商站。毕竟就目前而言,它还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比如搜集北意大利地区的情报,比如募集当地的石匠、木匠、铁匠、箍桶匠等各行业手艺人,比如交通当地官员以加强东岸的影响力等等;此外。东岸人招募的卡斯泰利、托里拆利(未如同历史上那样死于伤寒)、维维安尼等人也能偶尔来此寻求资金帮助以赞助一些有天分的学者前往东岸,总之作用还是相当大的。
在里窝那港的几天内,郑勇找到了几位相熟的热那亚商人,然后由他们作保,在当地贷了一笔数额约二百万银行里拉的款子,打算将这笔钱连同里加商站的贸易余款一起汇给雅各布大公,充作东岸人答应的收拢、安置、运输难民的费用——现在东岸人在北意大利地区的信用还是相当不错的,这意味着融资变得相当便利。
3月31日,郑勇又在随从及护卫的陪同下,乘坐马车抵达了位于佛罗伦萨的东岸商站。在点验了一番账目后,他也随手翻阅起了伊斯坦布尔那边发来的信件或公文函,主要是新近统筹那边全局的李晴以及主营奴隶采购事宜的马德。
李晴发来的文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主要是一些事关奥斯曼宫廷的消息,或许是他立足未稳的关系,这些消息的质量远不如当年莫三坐镇的时候,看起来还得继续努力。至于常年坐镇卡法港的马德发来的信件,在例行公事般地交代了一些贸易细节及账目来往后,着重谈起了最近发生在南俄平原上的一些事情。
1653年的时候,哥萨克酋长国的首领赫梅利尼茨基面对着强大的国内外压力,终于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统治了。他分别向俄罗斯、奥斯曼以及克里米亚的统治者写过信件,假意表示臣服,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