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能想个办法兼并了他们的土地,让他们衣食无着、饥寒交迫,只能乖乖来石场里做工,自己顺便还能趁着这个良机压低一下他们的工资,那样利润就大多了。要知道,现在的石场收入里有相当部分要用来支付工资,其他的诸如营业税、物流运输费用、地方政府派捐等支出也相当不小,再考虑到不稳定的开工率,这个大理石场得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投资啊?十年?还是二十年?
不过,朱衡朱老爷同样知道,依靠土地兼并或圈地行为来人为制造大量惨兮兮的低成本劳工,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基本是不可行的,因为这触及了国家的土地政策和相关法律,朝堂诸公们是决计不会答应的。对他们来说,稳定是第一位的,赚不赚钱其实没那么重要,只要国家在,那么与国同休的他们的地位、权势和财富就永远在,为了经济利益而短视到使得国家动荡,动摇自己的统治基础,他们还没那么傻。
也正因为如此,朱衡在参加过几次罗洽县政治协商会议,并与其他工商界人士联合提出“废除土地政策红线”、“扩大劳动力市场供给”等建议被否决后,就彻底死了这个心思。更有甚者,朱衡等商人资本家后来还被代表广大自耕农利益的陆军系统给喷得体无完肤,他们在《民生》杂志上公开撰文,指责资本家想搞英国的圈地运动,想在东岸国内制造“超级地主”,将大量农民变成他们压榨、奴役的对象。
这种论调一出,朱衡等人顿时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因为很多人指出,政府现在根本不阻止谁搞大农场,反正荒地多的是,土地租赁合同一签便是五十年,租金也都是意思意思的,就这样人还不满足,那你到底是想搞大农场还是想搞圈地运动人为制造大量贫民?朱衡等人根本不敢承担这样的指责,更害怕被陆军打黑枪,因此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低调了很久才算将这次风头熬了过去。
因此,这会他儿子在提出人手不足的问题后,他只能连连叹气而无他法。是啊,除了不断引进外国劳务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大概这也是政府希望他们做的吧,即让他们民间自己想办法引进劳动力,而不是总试图和政府争抢人力资源,现在民间财力相对充裕了,远洋运输也开始逐渐起步(虽然规模、管理方面和国营的比起来还不值一提),已经有一定的能力自主引进移民了,更何况他们还有三大劳工经纪人帮忙呢。
只是,自己花钱引进外来劳务工,其初始投资总是非常高的,很多人并不愿意出这个钱,因为劳务工只要在东岸工作满五年就能获得合法身份,这是《宅地法》赋予他们的天然权利,因此性价比实在不高。但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如此了!至少,在雇佣工作的五年时间内,是可以狠狠地压榨他们的,一个月哪怕只给两三元钱的工资,只要包吃住,劳务工们基本就很满意了,这样算下来,五年时间也足够他们从每个人身上榨取一两百元的利润了,倒也不能算亏。
“下个月你去伊瓜苏港找下戈什金,这个人在俄罗斯很有人脉,他提供的劳务工工资最低,干活也最卖力,抱怨也更少。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劣酒,他们能给你干活干到天明,比如今石场里这帮意大利佬们要强上很多吧。”朱衡想了一会后,打定主意说道:“大理石场的生意规模一定要扩大,这生意在本土,看得见摸得着,比新华夏岛那瘴疫之地的剑麻种植园更稳妥、更保险,以后是可以传给你的,你要多上心点。”
“而且,后面西北铁路的支线直接修通到新塘港这里后,这个水陆转运码头必将日渐繁荣起来,这人气一旺,什么生意都好做。”朱老爷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义昌县、彰武县这两个近在咫尺的市场,要盯紧了,这里面多大的商机啊。再者,现在看样子朝堂诸公开垦河间地区的决心是很大了,这乌江两岸林立的新定居点就是明证,等人口一丰,到时建县立制也是等闲之事,我们要提前经营好这个市场,不能马虎了。据我所知,已经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也要来这里投资设立石场抢生意了,我们可不能被他们给斗败了,那样还有什么面目继续在这座下去。”
“对了,听说这大兴县的政治协商会议也定为一年一届了,代表都是各行各业公推的,另外县乡也有一定的指定名额吧。这建材行业协会都是些哪些来路的,你都搞清楚了么?”朱衡朱老爷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满脸严肃地交代道:“咱这大理石场虽然才正式运营一年多,但规模也不能算小了,大兴县本地的建材行会欺你是外地人,没给你代表名额是正常的,可你不能自己去争取么?平时也别都窝在石场里,要多去县里行会走动走动,拜拜码头,拉拉关系,这样下次有什么好事时人家才会想到你,比如这政治协商会议代表的名额便是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当了政协代表,这可是能对政府决策提出建议的,影响力不可低估,就是要补助、要贷款、要政策也会比别人更有优势一些,傻子才不去争呢,明白了么?”
“爹,我明白了。”朱诚中有些汗颜地回答道。话说他刚从新华夏岛回来没多久,潜意识里确实没怎么看得上那个什么政治协商会议,尤其是在看到泥腿子、匠人、苦力什么的“低贱职业”都有代表加入后,他就更是看不起了,觉得这样的会议实在是一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