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6年4月3日,东方港。随着多艘船只陆续靠港,出征已近三年的第一混成营、第三混成营两千多名官兵背着步枪,迈着沉重的步伐,一脸疲累地踏上了码头。
此刻的码头上,天高云淡,清风习习。不过除了几位来自陆军部的小参谋们之外,并无什么大人物来接待他们,这令刚刚下船的杨亮、蓝飞二人有些失望,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同时抱以一声苦笑,这可真是后娘养的待遇啊。
总计两千多名士兵在军官的口令声中,以最快的速度在码头货场上列好了阵。杨亮、蓝飞二人凝视着这一张张面孔,心中感慨万千:与启程出发时相比,这里面的面孔差不多已经换了将近一半的样子,太多的人已经客死异乡,如今只能将他们的骨灰随船一同带回来,交予家人以做慰藉了。
这总计1300余名客死异乡的官兵中,真正在正面战斗中死于法国人枪炮的(含受伤而死的)不过区区三四百人罢了。其余九百多人,绝大多数死于各种疾病,毕竟军人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条件总是最恶劣的,成天在黄泥塘里打滚的他们太容易感染各种流行病了。且东岸人也比较倒霉,荷兰军中爆发的伤寒、霍乱等疾病几乎都赶上了,这就导致了大量的疾病减员,进而影响到了战斗力。当然也有不少人死于各种意外,比如发生在格万根波特监狱门前的事情,帮议员们看家护院时死于刺客袭击的,以及遭到当地荷兰军民袭击致死的(因为有段时间荷兰人掐掉了补给,东岸人不得不自己想办法,这导致了地方上的荷兰人与东岸部队之间的恶劣关系),总之五花八门,数量加起来接近了两百人。
两个混成营缺了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坐等本土万里迢迢送补充兵过去(当然事实时三年时间内他们没收到过一个补充兵),因此在本土的默许下,都是就地解决部队缺额:最主要的补充对象当然就是与他们一同作战的瑞士、南尼德兰及德意志雇佣军了,尤其是那拨苦哈哈的瑞士人,一千人里面有差不多三分之一被东岸人招募,成了第一混成营和第三混成营的一员。其中甚至有混得出色的,已经当上了排长,也是神奇。
按照当初东岸人与他们的约定,这些人在抵达本土后,将会即刻办理一应手续,成为华夏东岸共和国国民。至于今后是继续当兵吃粮还是解甲归田,一概悉听尊便。关于以上这些,本土也是应允了的,后面陆军部的官僚们就会带他们去办理了。
与他们同时抵达码头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即海军陆战营营长周亚夫少校。此人自从从陆军“叛离”,加入海军系统之后,在军队圈子里的名声一下子就有些不好了。尤其是在陆军圈子里,因为此人一手建立起了海军陆战营,海军方面出去“打草谷”时,有时候就不会带上陆军了,而是由陆战营(员额约一千人)负责登陆作战,这使得陆军方面的收入大减,怨言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不过周亚夫与杨亮、蓝飞二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自是和其他不一般。而且像杨亮、蓝飞这种层级,也不用太过担心与海军走得近而被人另眼相待,毕竟很多人平日里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乱嚼舌头根子。
“老周,从怀远岛回来述职?”远远看到周亚夫站在一侧,蓝飞笑着过去打起了招呼:“我可是得有好几年没看到你了,上次到自由邦帮忙剿匪,你还在怀远岛中央山地里打土著,因为时间紧,加之没有船,就没去找你。怎么样,最近几年如何啊?看你现在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的,看来热带的阳光真不是一般地毒辣啊。”
“是回来述职的。”周亚夫上前与蓝飞、杨亮二人握了握手,说道:“怀远岛现在基本清理干净了,山里的土著已经尽数扫平。为了这事,我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啊,你懂的,热带山林里面,蛇虫蚊蝇太多,战士们因病减员的数量实在太多,真是不容易。啊,对了,我回来钱,这几年一直控制在荷兰人手里的多巴哥岛刚被法国人占领。他们貌似从本土派出了一支小型舰队,带了数百名陆军士兵,登陆后没经过多么激烈的战斗就控制了全岛,现在那里已经升起金百合花旗了。”
“可怜的荷兰人。”蓝飞、杨亮二人下意识地异口同声道。
他们半年多前刚刚离开西班牙,对欧洲战场的一些形势也是非常了解的。总体而言,现在法国人是占了完完全全的上风,北线的孔代亲王刚刚击败了奥兰治亲王和蒙特库科利的联军,虽然他的伤亡也很大,但彻底组织了这些人反攻法国本土的企图,同时还控制了西班牙人的南尼德兰,获得了战略上的胜利;东线的蒂雷纳子爵更是逆天操作,以两万破十万,将三路德意志军队各个击破,历史上著名的腓特烈大帝被打得屁滚尿流,几乎全军覆没;南线的法军也在比利牛斯山脉一带稳稳坚守,西班牙人的攻势未能奏效,自己的国土西西里岛却还没一支法国军队登陆,守岛的西班牙军队连吃败仗,已处在投降的边缘。
看起来似乎西班牙比较惨,德国人死伤的人比较多,可比起几乎已成一片烂泥地的联合省,他们的损失就不算什么了。格罗宁根省的烟草产地、泽兰省的靛蓝产地、海尔德兰省的大麻产地等经济作物主产区全部被破坏,国内原本仅有的一些用来种植粮食、水果、蔬菜的农田也被海水淹没,房屋倒塌、倾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