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说完,赶紧的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违抗志远的命令,他知道志远正盯着他,可他不敢抬眼看志远的表情,如此拒不执行当家哥儿的命令,后果难料,林有害怕志远下一句就一个字:滚!
哥儿曾经撂下过一句话,话说得客气,内里意思却极狠:“有哥你们几个,年纪比我大,武艺比我好,能得你们舍命相随,是我最荣耀的事!可话又说回来,做生意也好,办善堂也好,都如行军打仗,如果令不行、禁不止,何以言胜?!我的命令,请你们务必听从,否则,请另投明主,我这,就不相留了。”
林有愿意为志远做任何事,只一样,不能伤天害理,不能帮日本人祸害自己的同胞!林有坚信自己占着理,不愿意盲从,可他也真心不愿意与哥儿从此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多少个哥儿寒咳的夜晚,他从热炕上的被窝里爬起来,帮哥儿煮姜汤。哥儿的每一声咳嗽,不知怎么的,再轻,也都会直入他的心里。
志远身体不好,这一年多志远又三灾八难的,照顾志远经年,林有对志远的感情,不知不觉中,早已是亲人的情分…………
等了好一会,林有等来的是志远淡淡的四个字:“我知道了。”
哥儿没有发火!
林有松了一口气,想着再劝,可抬起头,就看到志**静但冷漠的脸。
“有哥,你出去吧,我要睡了。”志远冷冰冰的,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林有。
不给机会也要说!林有硬着头皮,还是再劝了一句:“哥儿,就算是被日本人逼着,也不能绑人家老娘啊,这太损阴德!宋大哥不肯当汉奸,那是他有骨气,咱不能这么帮着日本人对宋大哥下狠手,逼着宋大哥当汉奸!”
冒险硬劝,林有拼的是哥儿能念他的忠心和情义,不会把事情做绝,林有相信,自己内心的挣扎和苦楚,哥儿他一定能看出来,以哥儿的为人,他不会不怜惜。
志远没说话,斜着林有,脸色更加阴沉。
多少次面临险境,林有都可以泰然自若,可这会子,竟然心里发慌,额头沁汗,他知道这会子如果再顶着,很可能那小祖宗就要翻脸了。
那小祖宗可不仅仅只是东家,还是林家全家的恩人,是他的偶像,是他愿意无微不至照顾的人……
可因为怕那小祖宗翻脸,就由着他犯错?干那缺德带冒烟的混帐事?
不可以!
林有固执的上前一步:“哥儿!哥儿这么做,若被老爷子知道了,你觉得,老爷子还会再原谅你?”
儿不肯听劝,林有只得搬出顺天老爷子,林有知道老爷子在哥儿心里的份量,这话对于哥儿肯定会很刺心,但总比看着哥儿犯浑要好!
“有哥!”志远一声断喝,目光凶狠得让人害怕。
志远的眼神实在太狠厉,林有只能低头闭嘴。
过了一会,志远似乎压下了火,脸色阴沉的逐客:“我说我要睡了,叫你出去,是我没说清楚,还是有哥今天耳神不好?!马上给我出去!”
当晚,林有巡视过灯火、值夜,临睡前,照例去看志远时,平时一推就开的房门,怎么也推不开。
门被哥儿,从里头,插上了。
林有晚上睡前,总要去看看志远才放心,现在哥儿虽然晚上的寒咳已经好多了,而且又已入夏,可北满的夏夜还是很凉的,林有怕志远踹了被子。
门进不去,林有站在门外,心里沉甸甸的,那小祖宗,这回,是真生气了。
第二天一早,志远召四神到他房里吩咐事情。
这天四神在的只有林有、大鱼和胖子三人,李阎王昨天一早就被志远差到同江办事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
志远吩咐的全是罐头厂和明心堂的事,吩咐完,就挥手让三人去忙去。
林有感觉有点出乎意料,走到院子里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大鱼。
,怎么还愁眉苦脸的的?”
林有看看左右,他和大鱼可以无话不谈,昨晚的事,他已经告诉了大鱼。
林有叹口气:“哥儿刚才没提绑票的事,也不知是哥儿打消了主意呢,还是另派别人去做。”
大鱼低声的劝林有:“哥儿因有满铁当叉杆(即撑腰的),走南闯北的多威风、多方便!这些好处,当然不是白给的,哥儿当着日本人的差,能完全不做事?端人家的碗,服人家的管,哥儿的为人我们都知道,必是被日本人逼得没办法了,才不得不绑宋大哥的娘,哥儿不是说了他不会真的伤害宋大哥的娘吗?咱要信哥儿,信他做事会有分寸。”
劝完,就是严正的警告:“有哥,你昨晚顶撞哥儿,哥儿今天虽没言语,可脸拉得老长,这事,你不能再管了,再管,一旦他扔下狠话要你走,可就回不了头了。”
“怎么可以不管?”林有眼神一暗:“哥儿最看重的人是谁?是顺天老爷子!咱要真为他好,就引他走正道,让他终有一天,能重回浑河堡,和老爷子父子团聚。”
大鱼听了直皱眉:“天下只有东家管伙计的,哪有伙计敢管东家的?有哥,听我一句劝,我不能看着你吃苦头啊!”
林有以为他不肯去绑宋世安的老娘,志远就会暗里安排别人去,志远手下人才济济,不愁没人用,不说黑子和长嘴等人了,命都是哥儿给的,就四神之内,连大鱼都不会像他这样,明着违令,更别说李阎王和胖子了。
大鱼人极灵透,林有相信大鱼若认为上令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