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醒了,人明显不大精神,懵然的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林有的脸,一副还想再趴回去的慵懒样子。
大鱼双眼瞬也不瞬的盯在志远脸上,捕捉着他此刻的每一个表情,一如他所料,在这一刻,哥儿面对有哥,没有不安,也没有防备!
可很快,哥儿的眼睛就亮起来,又是那个让人看不透的哥儿了,还直起了身,往椅背上一靠,叫胖子给他拿晚饭来吃,叫其余的人,各自安歇。
给志远把晚饭拿进屋子的,不是胖子,而是林有。
志远正有些不耐烦,早就饿了,晚饭是现成的,死胖子怎么还不拿来!人累惨了,他只想着早点吃完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要出去做“机密”事,还要早起呢!
志远戒备的看着林有,知道林有一定有话要说,只是不知他是来低头认错的,还是来继续唠叨自己的。
出呼志远意料,林有既不示弱,也不啰嗦,一边摆碗筷,一边柔声道:“原来做的面条,全糊掉了,这是我给哥儿新下的面,快趁热吃吧。”
这就是晚饭迟来的原因!这是在赔好话了,林有想着,若哥儿能领情,就和哥儿好好的谈一谈。
可志远拧着眉没作声,甚至连“谢谢”都没说。
林有一瞧志远的脸色,就知道这会子不能开口,不然,只怕要谈崩!
难不成你叫的是胖子,结果是我送进来的,这也算“抗命”,要给我脸子瞧?林有失望、委曲,拿着托盘就要往外走。
“有哥!明明有话,怎么不说了?”志远拿起筷子吃面。
“哥儿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说吧,夜深了,早点歇着。”林有压着火,告诫自己这会子自己心情不好,别说错了话,又惹得那小祖宗起性子。
“站住!”志远眉毛一挑:“有话就现在说!明儿我还有事呢,一早就要出去,回来只怕都半夜了。”
自己是一片好心,可他这又是什么态度!林有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林有一个拧身,有点没好气:“又是日本人的事?哥儿都累成这样了,明天还要连轴转?!我真不明白,哥儿用得着这么巴结差事吗?!”
志远停了筷子,剜着林有,语气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有话就说,我的事你少管!”
志远的态度如此不友好,林有的气也上来了:“好,那就不说哥儿,说我的事!听说,哥儿想盘下春江饭店?哥儿是不是准备把我打发去春江?”
志远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想盘下春江?”
跟着就咄咄逼人:“听说?你听谁说的?”
林有当然不会说是大鱼说的,他不能让大鱼坐蜡,落哥儿的埋怨,本想反诘一句:“我去过春江,哥儿又是怎么知道的?你盯我倒盯得紧!”可想想,还是忍住了没说,毕竟哥儿不止是东家,更是林家的恩人,再生气,也得忍让。
“你听大鱼说的?”志远猜到了:“今天大鱼的爹过生日,我让他打电话回长春,难道是大鱼的爹,给春江饭店送鱼的时候,听到些什么?”
林有不吱声,算是默认了,就算是搞到这步田地,林有仍然不愿意对志远说谎。
志远的脸更黑了,大鱼和林有两人实在太要好,铁板一块,这一直让他忌惮,让他很不爽。
“有哥,是不是我帮日本人做事,你心里就不舒服,不想再做我的东青龙了,宁愿回春江重操旧业?”
林有只觉得被志远噎得说不出话来,果然,自己那次回春江,说的话哥儿探知了!你盯我倒盯得紧!好好的,谁愿意回春江颠勺?
林有心里好生的难过,明明是你想踹了我,倒还污蔑人,说是我不想做东青龙了!自己的一片赤忱,自己的忠心服侍,换回来的就是这么被人诘问,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却被人说是,不想混了。
林有闭上眼,深呼吸两下,压下怨气,尽量平和的道:“哥儿,你帮日本人做事,我确实心里不得劲儿,如果哥儿铁了心真的给日本人当汉奸,那也只有各走各路了。我是真心巴望,哥儿能撂了日本人的差事,做一个平头百姓。哥儿,何必给日本人做事呢,不给日本人做事,生意肯定不如现在好做,可也饿不死咱们啊!”
说完,林有看着志远,眼里满是深情,声音里也带着感情:“没有哥儿,就没有林家人一家子的命在,林家受哥儿的大恩,哥儿是林家的恩主,林有只巴望着,能一辈子跟着哥儿,好好的报恩,这也是我娘、是林家全家的心愿。”
志远深深的看林有一眼:“别再说什么恩不恩的,这两年,有哥你为我挡了多少风雨,解了多少危难,有恩也早就还清了,有哥,你真的,不欠我什么。”
林有的脸,刷的就白了,双拳紧握,很想砸东西摔东西,只要几下,他就能把这间屋子捣个稀烂,可看到志远那惨白的脸,终究是忍了,说声:“哥儿吃好早点歇吧。”就转身离开。
看着林有的背影,志远好生的委曲:汉奸?还是为了自己生意好做就给日本人当的铁杆汉奸,有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第二天一早,志远早饭都没吃,拿上两个面饼子,就要出门。
马厩前,李阎王装束停当,手里牵着两匹备好鞍的马,一匹是志远的,一匹是李阎王平时骑惯的。
志远皱起了眉,“我让你帮我备马,你把自己的马也备上了,这是想干嘛?”
李阎王眼神坚定:“哥儿上哪我上哪,我陪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