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被林有扳正身体,还给他盖被子,这动静不小,志远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着林有,脸色不再惨白,反而有种妖异的红赤。
丹毒上亢了?林有心里一突!
心里惴惴不安,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哥儿已经痛不欲生,如果知道丹毒即将又一次上亢,心情只会更坏。
林有轻声劝道:“哥儿,吃点东西吧,都一天了,不吃不喝怎么行。”
志远有气无力的:“没胃口,你们出去吧。”
“那,喝点水吧,之儿一定口干了吧。”
林有打个眼色,大鱼立即把水杯递到在炕上的林有手里。
林有右手端着杯子,左手就想去扶志远的头:“哥儿,喝点水吧,温吞的,我还加了点蜜。”
志远的脸是红的,目光却是冷的,不等林有伸手到他脖子下扶起他的头,就自己漠然的背转身,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碰了个大钉子,可职责所在,林有还是要劝:“哥儿既然醒了,把长衫脱了再睡吧,舒服些,不想吃东西,至少先喝点水,把今天的药吃了,都已经过点了。”
志远背对林有,语气带着不耐烦了:“出去!让我静一静,行不行?”
大鱼悄悄拉了拉林有,林有会意,替志远把被角掖好,就下炕和大鱼等人退了出来。
出了门,几个人就凑到一边商量。
“瞧见哥儿的脸色没,好象不太对……”李阎王担心道:“怕是要发烧!”
“只怕不只是发烧……”林有紧皱着眉:“哥儿之前为了穿长衫好看,里头的毛衣都脱了,衣服单薄,后来在车厢里,虽然有车帘,也并不完全挡风,何况,他前襟还被眼泪打湿了好大一片,风一吹,还不透心凉?这么个吹法,只怕是受了寒了。”
林有很后悔:“我们当时应该掀帘子,把风衣,给哥儿围上。”
李阎王同情的拍拍林有的肩膀,当时他们为什么不掀帘子?因为怕触怒那小祖宗,那小祖宗在里头流眼泪,手下人要敢看,恼羞成怒之下,他会整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大鱼安慰林有道:“你是怕哥儿丹毒上亢?我觉得不会,今天的药是还没吃,可这会子也不过才是傍晚光景,没晚多少,老爷子的药吃着,丹毒应该不会上亢,有哥,先别急,这也可能是哥儿趴着睡,压红了脸。”
见林有将信将疑,大鱼也勇于担当:“可不管是不是丹毒上亢,这吃药,都不能再耽误了,看模样,那小祖宗劝不听,刚才我拉你,就是想着这恶人,我来做!把药给我。”
边上的李阎王,眉毛一挑:“硬灌?”
“不然呢?”
“先劝!劝不听的话——”李阎王看着大鱼,眼神坚定:“我帮你!留下有哥当好人,要哥儿生咱的气了,还有他好进去照顾哥儿。”
然后就转头向林有要毛巾:“毛巾给我。”
林有腰间总掖着一条白毛巾,这是林有身上装备的标配了,专门为志远而备,志远体虚,如果出了汗不及时擦干,风一吹就容易病。
而给志远灌药,四神已经颇有经验,之前海山的药断了来源,只能吃王元明父子给配的药,压不住丹毒时经常要加上熊胆,那东西又腥又苦,别说喝了,闻着味志远就吐,每回都得捏着鼻子硬灌,志远也是个练过的,硬灌就和打架似的,抓他的手腕脚腕,得用毛巾包着,不然只怕油皮都要搓脱几层。
林有立即取出一丸药,既是硬灌,就得先用水化开,水还不能太多,妥当后,交给大鱼,一再交待:“注意分寸火候,看准时机,千万小心,别呛着他。”
大鱼和李阎王摆出不自己吃就硬灌的架势,态度强硬坚决,大概是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志远由着李阎王扶起他,把药吃了,但当李阎王说去给他拿吃的时候,志远虚弱的摇头,然后倒回枕头上,用被子把头一蒙,就再不理人了。
总算是吃了药,喝了些水,林有等人心稍宽。
让黑子看护着志远,三神转到边上他们住的屋子里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这时,天早已黑尽了,走过院子时,一阵夜风袭来,壮得牛犊似的李阎王,都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看看天上,哪里有什么星月的影子。
“只怕今晚,是要下雪了。”一进屋,李阎王少有的一脸忧戚:“如果哥儿真的是丹毒上亢,这鬼天气,别说回奉天了,去请大夫只怕都麻烦,我们要早做准备。”
大鱼也忧心忡忡:“刚才仔细又看了看,哥儿的嘴唇,红得像堆了胭脂似的,人也开始发烫,只怕真的是丹毒!”
林有惊了:“你刚才不是还说,不会吗?”
“就这顿饭的功夫,人就已经不一样了,”大鱼语气沉痛:“这一次,怕是顺天爷的话太扎心,哥儿好象突然就垮了,手脚都是软的,我们要灌他药,以为他会竖起眼睛骂人,谁知,一句话没有,眼神也不对,一点火气都没有,还时不时就是呆呆的,空洞洞的,忒吓人。我瞧着,是哥儿把顺天爷看得太重,一下子受不住崩了,加上受了风寒,病来如山倒,丹毒上亢也就不奇怪了。”
林有听了,哀叹:“好好的一场欢聚,突然就变成一场抛弃,唉……”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大鱼摇摇头,叹了口气:“伤心自是难免,只怕不止是伤心,还想不开!哥儿不肯吃不肯喝,我怕他下来,有药不肯吃,有病不让治,那可就要命了。我看,我们得通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