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搜查,重新布控明岗暗哨,一阵子扰攘之后,三江好的几位当家的,齐聚在村长家,对着钱串子的人头,面面相觑。
人头应该被砍下时间不短了,已经有点味了。
人头是被一条细绳扎着钱串子的头发,挂在窗子上的,钱串子留的是大背头,头发有点长。
那细绳上还串了一封信,里面的信纸上,就写了三行字。
四月二十三,钱振贵。
罪名:图财害命。
下面的署名是“杜海山”。
钱振贵是钱串子的大名。
今天是四月二十四,从信上看,钱串子是昨天被人杀死的,难怪已经有味了。
大秃头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杜海山找上门了。
海山他既然能把钱串子的人头挂在他的窗口上,就完全可以冷不丁的给他一枪,想想都后怕。
这杜海山明明可以一枪就结果他,可他为什么没有开枪?这个让大秃头更害怕,因为他不知海山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这杜海山胆够肥的,我们不找他,他倒找上门了。”
说话是三江好的二当家九彪,这个二当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二当家了,以前那个二当家两年前在一次攻窑战斗中被打死了,大秃头便从家里又找了个儿子来当二当家,只是这个儿子的才干远不及那个被打死的。
大秃头狠狠瞪了他儿子一眼,别的人都神情凝重,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在瞎掰掰,杜海山有多利害,他根本就不懂。
“哼!这死钱串子,害人误事啊!妈的可惜人不能死两次,不然老子一定要他脱层皮!”三江好的四当家全升,咬牙切齿地道:“上次围杜家,杀不干净,必有后患,都怪这死钱串子,情报不实,走脱了杜海山,这下倒好,我们在明他反而在暗,有得瞧了”。
军师不满的瞟了全升一眼,要不是这个全升的挑拨怂恿,他几乎就能劝大秃头放弃对杜家的报复了,毕竟浑河堡离奉天城不远,大秃头还是怕官军的。这下倒好,杜家也围了人也开杀了,才发现不见了杜海山,当时军师就说肯定后患无穷,把个大秃头都后悔得不行。
大秃头也斜了全升了一眼:“别尽说些没用的,现在怎么办?”
全升阴恻恻的抽抽嘴角:“大当家,顺天武功好,可武功再好也不会飞不是,多布些暗哨,守株待兔吧。”
军师没好气的说:“一天两天的行,天天这样没觉好睡?我们现在才有多少人,能分几班?这样下去非把咱们拖跨不可。”
全升嘿嘿一笑:“拖不跨!只要我们有凤凰岭,每天放哨的都可以少一大半!大当家,不是说已经定了要夺凤凰岭吗?那里有天险可依,只要我们夺了那里,那您就天天睡你的安稳觉吧,有了凤凰岭,还怕顺天?”
“你都说了天险,虽然金山是小绺子,可占据天险,哪里那么容易攻上去?”军师说。
“三哥,天险也要看在谁手里,金山是小绺子,能有几条破枪?在老子眼里就是捅鸡蛋的(捅鸡蛋的,是巨匪对小股子枪支很少,见什么抢什么,甚至是破衣烂衫都抢的散匪的称呼),咱机枪都有,怕他们?可若我们占了那地,那天险才真是天险,机枪一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顺天敢上岭,看不把他打成筛子!”
“好,就这么定了,老四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明天,杀上凤凰岭!”大秃头目露凶光。
九彪听了一脸兴奋:“好!咱们早该有个窝了,妈的,自打没了刘家烧锅,这日子过得埋汰的……”
大秃头狠历的瞪了儿子一眼,这个蠢蛋,说什么‘埋汰’,就知道动摇军心,要不是亲儿子,他肯定上去给他一个窝心脚!
军师道:“大当家,要不要先礼后兵?金山绺子虽小,可我们也经不起太多折腾,强攻的话,折损难免。要不,先派个人,带上财礼,先去求联合?”
“可以,”大秃头瞅一眼那堆子抢来的钱财:“全升,到时就由你,带重礼先上山,他们爱听什么说什么,然后就说我要亲自上山拜山,到时我带扫北再加一两个枪法好的崽子上去,人少他们才没戒心,我们只要能上去,他们肯归顺就罢,不肯,就我们几个,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大秃头、扫北、全升,当然是绺子里最强悍的人员,枪法、功夫、机变都是上上之选,据说,金山绺子也就7、8个人,而且枪支很少,大部分人还是以棒子和刀子做行凶工具,军师知道大秃头是有把握的,他此时要做的就是反衬一下大秃头的英勇无畏:“大当家的要亲自上岭?这太冒险,大当家的是一绺之主,不可轻动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秃头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黄村的村民一觉睡醒,惊讶的发现,压在他们村子里的土匪,一下子全不见了。据村里没睡着的人说,昨晚后半夜,土匪们就起身走了,不知为什么,动作都是轻悄悄的,也有睡得正死被人摇起来的,非常不满但也不敢大声埋怨,听他们之间小声滴咕,似乎原因是:顺天来了。
顺天?顺天会不会就是那个在奉天一带很有名的顺天菩萨呢?
村民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天还没全亮,海山已经走在追踪的路上。
大秃头花样还真多,竟然玩起了半夜拔营走人的把戏,海山才打了个盹,就被人摇醒,说发现黄村有动静。
摇醒海山的人是庆三爷从商团炮手中,为海山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