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去!”志远说着,就去拿大衣。
“哥儿——”
李阎王才要劝阻,就已经被志远一摆手打断,一边套大衣,一边以不容易商量的语气:“天这么冷,河边风又大,有哥又有心事,呆久了人会冻坏的!我去劝他回来!”
李阎王立即道:“那好,我陪哥儿去!”
志远道:“别!你身上有伤,快歇着去,你的髋骨,怕是伤到了。揽月亭又不远,你们都去睡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人多了,有哥反而不自在。”
李阎王对黑子做个手势,然后一摆下巴,黑子对两位上峰微一躬身,就退了出去。黑子虽是为志远做机密事的心腹,可平时必须服四神的管。
李阎王对志远诚恳道:“哥儿,我那点伤,真没事!这深更半夜的,你要不让我陪你去,那才真叫有事!我送你去揽月亭,若哥儿觉得人多不好,那我不去见他就是。”
见李阎王态度坚决,志远也就同意了:“好吧,你先回屋,把药油抹一抹,然后我们马上出发。”
“哎!我马上去。”
一向高冷的李阎王,都不知是不是跟林有混久了,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那股子婆妈气,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又回头,眼色温柔的唠叨了一句:“外头冷,哥儿也多加一件衣服。”
又见揽月亭。
所不同的,是上回,揽月亭外,伊通河在秋月下波光粼粼,而现在,冰天雪地,伊通河早已封冻了。
这晚风不算很大,但寒风里,志远还是一再裹紧自己的貂皮大衣。
揽月亭里,隐约有一个人坐着,还有不时一明一灭的微弱火光,志远知道,那是林有坐在亭子里抽着闷烟。
志远回身,对李阎王轻声道:“送到这里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李阎王看一眼几十米外那火光,他知道,以林有的功力,不会还没察觉有人来了,他坐那不动,就是等哥儿过去呢。他也相信,再生气,林有也不会伤害哥儿,便点头:“好!”
嘴上说好,脚却不动脚窝子。
李纳走了几步,回头看李阎王还杵在那里,不禁一瞪眼:“还不快回去!”
“我不走,我在这等哥儿,哥儿没人跟着可不行,我不放心。”
“怎么就不行?我行得很!”志远有些恼了:“你们这一只只、一头头的,别总当我是小鸡子非要把我捂在你们翅膀底下成不?别忘了我也是练过的,真打起来,只怕你们还打不过我呢,成天价要你们保护?再说了,有哥不是人?赶紧滚犊子,回去歇着去,你身上还有伤!”
李阎王听了,心说:“吹!反正吹牛不上税!就凭你?知道你晚上有躲屋里练顺天爷教给你的功夫,可三天两头的生病,练功夫也就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和咱比?四神里头,胖子你肯定能打得过,大鱼可就悬乎了,至于我和林有,你想都别想!”
李阎王态度很好,可就是不动脚窝子:“那,我看着哥儿过去,等哥儿到了有哥那里,我再回去。”
李阎王一副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的模样,虽让人着恼,可也让人暖心,志远哼了一声,不再费唇舌,转身向亭子走去。
志远走近揽月亭,才发现这里和之前已经不同,比起以前,亭子中间加设了供游人休憩的方形石桌和石凳,而不像以前那样,只在围栏边设一圈长石板石凳。
林有一个人坐在石桌边上,这会子,大概是那锅烟已经抽完,已经不再有火光明灭,借着微弱的天光和雪光,只见林有低头默坐,一动不动,只有他那敞开的皮大衣的衣摆,偶尔的随风摆动,寂静冷清,落寞而又苍凉。
踩着冰雪,有哥不会不知道有人正向他走来,可他还是一动不动。
志远直觉,这一锅,可不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