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刚才他们没有前后脚地逃出来，现在还留在那里的话，理论上来说，恐怕渣都不会剩下的吧。
慕止息慢慢将头扭回去，然后，在韩凛的目光下，垂眸凝思，什么话都没有说。
韩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些什么，也似乎，有点庆幸她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平和，一个合眼似乎在休息，一个扭头凝视窗外，看上去，似乎还跟从前一样。
可是慕止息知道，不一样了。
从某个时刻起，或许就不一样了。
韩凛之前对她的嘱咐是，叫她穿过右拐左转第三扇门逃开，而他拉着慕止息出去的时候，走的却是第一扇门。
韩凛在密码室的时候，最开始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来着？
“若是第二次密码还不对，你就拿着钥匙打开门，自己一个人先跑。”
而韩凛在试出第二次密码的时候，慕止息打开门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韩凛对她说的是什么？
“回来！别站在那里，回来！”
韩凛试第二次密码的时间拖得非常长，而到了最后第三次密码的时候，他完全没有犹豫，直接就输入了最后正确的那个密码。
来回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凛本来，就没打算带慕止息走。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正确的密码，但是他会把前两次刻意地试错，然后在第二次试错的时候叫慕止息一个人先跑。
跑出去的慕止息无疑会吸引那帮人的视线。
而韩凛，只需要在她离开之后把门轻轻一关，当做是她无意间碰关上的，这里就又可以变成一个密室，没人能在短时间内进来伤害他。
他大可以从这个时候起，就将密码箱内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在他布置的人来接应之后离开。
这样的方案，比他现在拉着慕止息逃开要简单得多。
只是，韩凛恐怕也没想到，密码箱内什么都没有吧。
于是，他也明白过来，自己恐怕是被当成了又一个诱饵，是韩父抛出来阻挡他人视线的。
那帮人只知道他进来了这里，然后打开了保险箱，出去后保险箱就是空的，说是他没拿了东西，是个人都不信。
这就彻底洗不清了。
慕止息不知道韩父什么打算，可是韩凛却在最后一刻反悔，在他还没有打开保险箱的时候叫回了慕止息，选了另一条更危险的道路。
好在现在还是逃出来了。
慕止息思考许久，还是觉得没必要去说了。对她而言，争一个说法是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她这半生，被人背叛、杀害，利用，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背叛过、杀害过，更加是利用过别人不少次，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她这好像更适合用“善恶到头终有报”来形容。
既然她决定了要保护韩凛，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不提，也不问。
可是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韩凛竟然抢先打破了慕止息的这份希冀。
两人与司机间的隔音板缓缓地升起来，慕止息扭头去看韩凛，心渐渐沉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吗？”韩凛闭着眼睛，头也没抬地说。
慕止息定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韩凛在这个轮回与她的关系，怎么说呢，一直都……很奇怪。
以前的韩凛，不论是年少时的青涩气恼，还是年长后的深沉温柔，对待她的时候，都是始终如一的真实。令人有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可是这里的韩凛不是，都是同一个人，但是在得知韩父死讯之后的韩凛，一下变得变幻莫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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