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歌视线落在木然蹲在木桶前不动的女人身上,眼中露出一些疑惑,而后抬脚走出木桶,目光缓缓扫视一遍整个屋子,最终停在一面一人高铜镜上。
镜子里显现出一抹有些陌生的身姿。
沐九歌蹙了蹙眉,摇摇依然有些混乱的脑袋,希望自己能从那些混乱懵懂中找些信息,她沉默好一会,依然找不出有用信息。
自己是谁?
沐家沐九歌吗?
不是的。
许久前,她在这具身体里清醒过来,那时这具身子正发着高烧,混沌中她知道自己是重生在这具身体里了。
可自己是谁?
她不知道,只下意识做了一些保护措施后,自己的意识就陷入沉睡与这个身子磨合,可自己也时不时清醒一些时间,只不过她懒得说话懒得动,也没有什么事什么人值得她开kǒu_jiāo流。
大约最近半年吧,那个老头出门去给她买药,自己身边的人更少了,她就不再醒了,专心与身体磨合。
直到刚才,意识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波动,这才惊醒了她。
视线又落在正蹲在地上的女子身上,看这个女人装扮,似乎…
沐九歌摇摇脑袋,歪头想了想,嗯,是沐府里的丫头。
似乎,一直照顾自己的丫丫也是穿这种衣服?
又扭头仔细瞅了瞅铜镜中的自己后,她抬脚走到木桶中坐下,竟与刚才坐着的位置姿势一模一样。
她拿起琴儿拿着白玉棒的手,看也不看对方手中物件一眼,径直将对方的手连同白玉棒放入水中。
然后,她抬头,眼睛对上琴儿的眼睛。
一双白瞳多,黑瞳少而又暗淡无光。
一双黑瞳明亮,白瞳正常。
慢慢的,两双眼睛竟变得一致。
琴儿明亮的黑瞳渐渐变小,变的暗淡无光。
几个呼吸后。
琴儿身子微微顿了一下,她看向木桶中那抹鲜血,眼神复杂。
哎,九娘子啊,你可别怪我。
她快速收起白玉棒,起身整理一下衣裳,见没有什么不妥后,又扶起沐九歌伺候她。
不一会的功夫,就把沐九歌身上擦干,扶着沐九歌来到屏风外卧榻上,她自己扭头快步出门找何柳拿衣裳,何柳定是怕让她动手伺候躲在哪里偷懒呢。
一会后,琴儿又急匆匆走来,她已经耽误不少功夫了,得赶紧给九娘子收拾好。刚才还让早已等的不耐烦的何柳训斥了几句,她一个劲的赔礼道自己手笨这才搪塞过去,好在何柳那个笨女人自己偷懒正心虚着呢,也就没多问,只让自己赶紧给九娘子收拾好过去,大夫人正等着呢。
一袭白纱罩粉红绣绿线荷花裙,一对白玉耳珠,一对小巧精致的赤金手镯,一根白玉簪子。
简单而素雅。
据何柳道,这是刚刚老太爷让人送来的,想来正是九娘子平日里穿惯的衣裳。
琴儿仔细瞅瞅铜镜里的九娘子,露出一个满意微笑,毕竟自己的手艺可是连大夫人都称赞。
从铜镜里面看去,好一个清秀佳人,淡雅别致,配上九娘子安安静静平淡的面容,竟有一番…
唔,贵气?
琴儿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她又仔细一瞅,紧紧蹙眉,为何她觉得此时的九娘子气质有些变了呢?
竟隐隐有些贵女们才有的端庄贵气!
琴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似乎她记得九娘子的模样应该是十分精致的美人才对,怎么这会再看只是个清秀佳人呢?
“琴儿,你个死丫头还在那里发什么呆呢,穿个衣裳花这么长时间还没收拾完吗?夫人已经让人来催了,回头夫人要是怪罪下来,我就要你好看!”何柳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只见她正两手掐腰,双目喷火,站在门口怒视着琴儿。
琴儿脸上一僵,眼中快速划过一抹愤恨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她脸上挂起微笑扭过头讨好的道:“哎呀姐姐,您怎么过来啦,您先别生气呀,都怪妹妹手笨,刚才扶着九娘子出浴桶时扭伤了手腕,刚才没感觉到什么,可这会的功夫竟是钻心的疼,哎呦…”说着她左手捧着右手手腕处,整个脸揪在一起。
既没生气顶撞也没解释原因,只来了这么一句。
果然,当何柳看到琴儿那有些发红的手腕时,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她别扭的开口道:“好了好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行了,等下如果夫人怪罪,一切有我呢。”
琴儿赶紧适时露出一抹欣喜之色,笑着道谢:“嘻嘻,那就多谢姐姐啦,妹妹我一定记住姐姐的好,以后定然事事跟着姐姐走。”有这么一个好忽悠的傻子在前面挡着,是不错。
“嗯嗯,行啦,我们赶紧走吧,夫人等着呢。”何柳满意了,又想起正事来,想到这里心里也着急起来,让大夫人不痛快就是她也得不到好。
琴儿用左手麻利地扶起沐九歌,跟在何柳身后疾步而去。
穿过院楼,三人很快来到正屋门口。
何絮正带着两个丫头站在门口等着,远远看见三人后,已经快走几步迎上去,向着九娘子做了个万福,笑着开口道:“老太爷已经问过几次了,心里可惦记九娘子呢,娘子快快与我进去请安吧。”却是礼数周到态度亲和,眼睛也直勾勾看着沐九歌,也不管沐九歌听不听的懂。
何柳眼中快速划过鄙夷,她与何絮都是大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两人自小在大夫人身边服侍,这个何絮自小爱装模作样巴结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