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霞睡了个无比香甜的觉。睁开眼,就见霞光初现,听到窗外鸟儿叫得欢,心情那个舒畅,就如三伏天吃到透心凉的冰镇西瓜一般。她再也无心恋床了,一翻身爬了起来。
修竹跟着惊醒,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看看外面天光道:“小姐,还早呢,您就要起床了?”
“是啊,昨儿个出了恶气,我且高兴着,晚间得了好眠,这会儿不想睡了。”云霞边说边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
修竹立马一骨碌起身:“奴婢也不睡了,起来伺候小姐。”
云霞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昨天下过雨,今早这空气清爽得很。院子里的石榴树长出的新叶,在晨曦中青翠欲滴;而回廊下的一溜儿的海棠花儿开得正盛,娇艳粉嫩,灿然如霞。
修竹在屋里忙碌着,把被子叠成整齐的豆腐块后,便小跑着去端水让小姐洗漱。
修竹去打水,自然吵醒了睡在下房的青萝和紫蔓。本来紫蔓和修竹都是歇在小姐房中的,自小姐受伤后,大夫人一气之下把她关了几天,后来放出来又把她撵到了下房。现在看着小姐和修竹那么亲近,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那天她是看到二小姐推了小姐一下,但是二夫人拿她哥哥说事,她实在不敢说出来啊。小姐,您原谅奴婢吧,奴婢也是没有办法。紫蔓这么想着,眼里都泛起了水雾。
青萝见她楞着神,上前去推了她一下:“走吧,上工了。”紫蔓赶紧抹了抹眼睛,拿起笤帚,和青萝姐一起打扫院子。
云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在院中躬身扫地的紫蔓,转身离开了窗前。她已决定今天告知母亲云慧的事,所以得赶紧收拾完毕去干正事。
过了半个多时辰,云霞带着修竹出了烟霞院,直奔母亲那去了。
母亲刚起床,香梅正在替她梳头发。见到云霞一愣:“霞儿一大早就过来,是出什么事了?”满脸更是写满了担忧。
“娘,没出事,我也没有不舒服,好着哩。梅香,我和娘说会儿话,你和修竹去门外守着吧。”两个丫头听话的退下,云霞关上门,返身回到母亲身边坐下。
“娘,霞儿今天要告诉您,我这次受伤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着女儿,难道女儿受伤有什么隐情?
好像知晓母亲的疑惑般,云霞对着母亲点头道:“娘,我这次受伤不是自己不小心,是云慧故意推我的。”
母亲赫然站起来,拔高了声音道:“云慧推你?她居然害我霞儿?”饶是性子柔顺的母亲,在牵涉到女儿的事情上,也不管不顾的强硬起来。
云霞拉住母亲的衣服,安慰道:“娘,您别生气,霞儿现在伤都好了,也没留下疤。”
母亲却一把拽起云霞:“走,随娘去找你婶婶讨个说法。你婶婶虽然是不好相与的人,在这事上娘也不能忍让她。”
“娘,您先消消气,听我好好说道说道。”云霞劝母亲。
母亲的眼眶一下红了,接着便涌满泪水,她抱住女儿,颤声道:“我儿这次遭了这么大的罪,昏迷了两天两夜,娘的命都吓去半条。本以为是天灾,没曾想却是人祸,娘岂能坐视不理,就是闹到老夫人那儿,我们也是占理的不是?”
云霞也紧紧抱住母亲,贪恋的贴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有母亲护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游走着幸福,眼看着热泪也要流出来了。
她吸吸鼻子,稳稳情绪,对着母亲开口了:“娘,现在还不是找她们讲理的时候。”
“霞儿,你别怕,有娘给你做主,再说还有你爹呢。你这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娘啊?”
“娘,我不是怕。云慧是老夫人的亲孙女,这事闹到她那她会向着谁?叔叔婶婶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黑的能被他们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说我是瞎说的,是想栽赃陷害云慧,您能说得过他们去?云慧深得她母亲真传,也是个狡诈的,她咬定是自己不小心失手推了我,如果我们计较,她们一家还不得闹得众人皆知,置我们于被动?爹还在边关征战,慢说现在无暇顾到我们,就算他在府上,能为了小孩子之间的过节而发怒么?”
母亲愣住,女儿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考虑事情竟然如此周详。可是想着宝贝女儿受此大难,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又无法淡定了:“霞儿,难道就这样轻易饶过她?”
“娘,我已经用我自己的方式惩治了她,嘻嘻,估计这会儿云慧丫头还在筛糠似的抖,发着烧说着胡话呢。”
母亲一头雾水,不明白女儿在说什么。
为了让母亲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她的所作所为,加深印象,她唤了修竹进来,让她告诉母亲事情经过。等修竹把小姐告诉她的话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母亲终于弄清楚女儿是如何哄骗云慧道观有神仙,然后又如何恐吓云慧要被惩治,最后云慧如何乖乖去祠堂下跪,冷得瑟瑟发抖,惊得哇哇大哭,狼狈不堪……
修竹说完之后又出去了,母亲搂住女儿,想着云慧那丫头被这番折腾,心里的恶气才散了多半。她抚着女儿的秀发说了一句:“你这机灵丫头,还别说,这点子挺不错的。”母亲此时心里也是极自豪的。
“娘,霞儿告诉您这些还有个目的,就是以后咱们要防着叔叔他们一家。这一家子都是被猪油蒙了心的,肚子里坏水不少,我们处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