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祖母说话也是很有道理,她跟我简单讲了下当初不想还回嫁妆的原因,其实便是她答应了我爹和娘,不拆散这个家。她怕还了以后,大家各自为政,这个家便不成家了。”
父亲接下来的话,让云霞母女简直欲哭无泪。
老太婆还真是能强词夺理,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像她这般,比城墙还厚的脸皮。
母亲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用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嗫嚅了句什么。看来,夫君是铁了心要原谅老太婆一家人了。
依照他那个说一不二的执拗性子,恐怕是劝不回来了,母亲心下觉得惶然,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无奈。
她看了看云霞,却见云霞一脸肃静,微蹙着眉在思索着什么。
小小的姑娘,却无半点慌乱之态。
母亲的心定了下来,对,霞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屋里陷入了沉默,空气凝滞。
隔了好一会,云霞舒展了眉头,终是开了口:“爹,她倒是很会颠倒黑白,专捡着好听的说,怎么不说说她做的错事呢?”
沉默被划破,父亲和母亲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父亲明显不在意,而母亲则很高兴,还把赞许的目光朝云霞甩了过来。
只听得父亲慢条斯理地回答道:“霞儿,她也跟我道了歉,算了,即便她存了私心,但现在嫁妆也是还回了,我们也不要再纠结于此。”
父亲说完又扭头看向母亲,征求她的意见般说:“将军府就维持现状,夫人意下如何?“
“她爹,我不同意。夫君常年在外,与那边的人接触不多,可我不一样,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现在既然都撕破了脸,生活在一起,难免膈应得慌。我觉得分府另过比较好。“
母亲这回罕见地坚持几见,态度颇有些强硬。
这全是因为女儿给了她勇气。
而听了母亲的话,云霞立刻决定再帮着母亲推波助澜一把。
所以不等父亲说话,她便抢先开口:“爹啊,人都说嘴是两张皮,横竖怎么碰都有理。祖母自然会说有利于她的话,把不利的于她的话都吞了下去。“
父亲抬眼看了看已站到自己身侧的女儿,见她眼神清澈,一脸正色,也盯着自己。
这个常年征战的汉子,一贯的直率张扬,对后宅的事情确实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去考虑。
他眼神闪了闪,这孩子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拐着弯提醒自己,不可听信一面之词。
其实,他也有他的难处。
“爹,霞儿知道您也为难,总想着叔叔是自己的亲弟弟,要当一个好兄长。您疼爱叔叔,爱屋及乌,便觉得祖母是可以原谅的,云慧更是不该被责怪。“
云霞这句话说得很贴心,让父亲觉得很蔚籍。
他点点头:“霞儿能理解爹,爹很高兴。爹这么考虑正是基于此,所以,你和你娘便依了爹吧。“
“爹,可是霞儿觉得正因为这样,这事更不能这样办。“
爹浓眉一耸,瞪大了眼说:“那霞儿讲讲不能这么办的道理吧。“
云霞应了一声,坐了下来。
母亲则笑着看向女儿,自己不能说服夫君,只能寄希望于女儿来劝说了。
霞儿最有办法,兴许能劝动她爹。
“爹,祖父把叔叔托付给您,是希望您把叔叔教育成器,这是毫无疑问的,对吧?“
父亲肯定地回答:“当然!“
“那如今叔叔不成器,您觉得对得起祖父的嘱托么?“
这个犀利的问话,让父亲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爹一定在自责,其实您根本不用自责。“
云霞也不待父亲答话,直接抛出自己的结论。
这下轮到父亲奇怪了,这个聪明的女儿,心思转换太快,自己都快接不上她的思路了。
“为甚么?“
他索性直接询问。
云霞抿嘴一笑,眼光中带着慧黠,父亲总算对自己的说法有了兴趣。
她脆生生地回答父亲:“爹,因为这本不是您的责任啊!“
“,你这孩子,不是爹的责任,那是谁的?我的霞儿要帮爹开罪,那也得能找到第二个扛责任的人,是不是?“父亲笑着说。
但眼神明显温润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爹,我已经找到第二个扛责任的人啦。“
母亲在旁边听着,心内也泛起了好奇:霞儿说得这人是谁?
夫君已经问了出来:“谁?”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叔叔自己。”
云霞话音一落,父亲便摇头道:“霞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把爹这个兄长置身事外,让爹情何以堪?”
对于父亲的诘问,云霞一点都不恼,她淡笑着回应:“爹,您听我跟您仔细说道。”
“你说吧。”父亲想了想,还是给了女儿说话的机会。
云霞坐着了身子,郑重地说:“爹,叔叔是成年人,他必须对自己负责。咱们不说其他的,就说说天上飞的鹰,小雏鹰到练习飞翔的时候,飞得再不好,不也得靠自己的翅膀一次次练习么它的父母兄长能帮它飞么?它必须经历数次失败后,才能翱翔九天。”
父亲眼神再次扫过女儿,唇边却噙了一抹浅笑。
“我的霞儿这是要跟为父叫板,是想说为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不是的,爹当然懂,只是爹是当局者,有些事情没有旁观者清楚嘛。”
云霞说话的语气中带了撒娇的成分,虽然爹是笑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