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毡房,条件着实不能与酒店宾馆相比,
上厕所都要出来走上一段,
好在顾淼虽然已经由简入奢,但还没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在赛里木湖旁,只有一家宾馆,那是博乐政府接待用的,值此旅游旺季,正常人是订不到的。
起码现在毡房里已经通上了电,比起顾淼住过的那些全靠柴油发电机,每天只能自娱自乐两小时的地方强上了许多。
有人已经兴高采烈的出去挑羊了,还有两队人马,就一头羊的归属而发生了激烈的竞争。
一个人扯着一条羊腿,抢不过对面扯着三条羊腿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羊被人劫走。
“我感受到了灰太狼的绝望。”此人如是说。
顾淼完全不懂怎么挑羊,反正,跟着吃就好了。
他拿着无人机,与翡翠鸟一同出去准备进行首飞。
然后,就很尴尬了。
说明书这东西吧——现在还有几个人会认真看?
拿到手没有试用过——城市里有大片的禁飞区,还没起飞,gps就直接断了上天的可能性。
而面前,一片悬崖,
要是操作失败,就直接栽到下面,尸骨无存。
两个怂人,就这么控制着无人机,在营地上空打着转,就连上下左右都还没闹明白,
明明想让飞机回来,但是它却向着遥远的彼方,越跑越远……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仗义出手,把无人机给弄回来了。
当他得知顾淼这是头一回玩无人机的时候,就说了两句话:
“保险买了吗?”
“反正最新款也不是很贵,想开点就是了。”
原来他是另一个队伍的领队,在无人机发达的岁月,见证了无数被称为“炸机”的操作惨剧。
摔下峡谷、掉进水里是正常操作。
撞山撞树撞电线也是平平常常。
被狗叼走也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事。
还有飞着飞着,gps没信号的,
一阵狂风,直接带走的,
还有估计是飞进了军事禁区的……
总之,死法多样,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不作死,就能活得久一点。”顾淼坚信着这一点,“我会小心的。”
俗话说的好:没事不要立flag。
虽然这flag的应验,并不是因为无人机。
“烤全羊要出炉咯!”一声吆喝,没见过烤全羊出炉的城里人,纷纷手里提着手机,飞奔而至。
只见操作工小哥,站在高处,将糊在炉口的黄泥敲碎,再把罩在上面的脸盆给掀下来。
所有人就像是在电影节的红毯边等明星的记者一样,恨不得把手机戳进炉子里拍,小哥大声提醒:“烤手机不能吃的啊。”
顾淼没有抢到最好的位置,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决定从一片深草丛中跳到另一边,那里没有人走。
腿一踩进深草丛中,顾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被草叶刮了一下,腿上怎么这么痛?
他自认很能忍痛,但是这种痒中带刺痛,还连成片的感觉,真的从未有过,手掌上被草叶刮过的地方,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被草叶扎到几处,就起了几个肿块,好像被毒蚊子咬了似的。
“你怎么往火麻里跳啊!!!”站在高处的操作小哥,羊也不拿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从深草丛里走出来的顾淼。
他的声音充满着疑惑:“没扎着吗?哎哟,给这个扎着可痛了。骆驼和羊都不敢往那儿走的。”
顾淼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没事没事,你说这个草叫什么来着?”
“叫蠍子草,扎着人可痛了。”
“哦哦,没事,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搜索,给这玩意儿扎着应该怎么处理。
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在蝎子草旁找青蒿,用汁液涂在伤处。
可是这片蝎子草旁,并没有青蒿,还不如去找屠呦呦来得更快一点。
还有一条路,是用肥皂水涂在伤处,
没有肥皂,捡都捡不到。
算了,什么都没有。
以及,这两条路,也只不过是缓解症状而已,扎了就扎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就这样吧。
疼着疼着,就会好的。
烤全羊上桌的消息便传遍了毡房区的十几个屋子,
不管是不是点了的人,都拿着手机冲进餐厅,疯狂拍照。
事实上,烤全羊的仪式感,比吃它的意义要强大许多。
当烤全羊刚出来的时候,有一个胖子表示:“这么瘦的羊啊,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在吃了十几串大串、四块手抓肉、六大扇羊排之后,他怂了,连连摆手说实在吃不动,太厉害了。
顾淼对自己有深深的自知之明,随便吃了一点,出去沿着山路散步消食。
远山的山顶上,乌云密布,不断的打雷闪电,山间的两条隧道口如同动漫里的山神眼睛,闪闪发光。
想起赛里木湖之争,也是相当的有意思。
博乐与伊犁两边都想抢这块旅游圣地,
在勘界的时候,博乐赢了,赛里木湖划归到了博乐,
伊犁不服,要求共同拥有,共同开发。
然而,这世间的事情,一向都是穷则共同开发,富则自古以来。
占尽优势的一方,怎么会想着玩共同开发。
两边对撕的时候,伊犁说你的湖如果没有我的山,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