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住宿都是个问题,不能住好的酒店,那里住的都是白人,因此是塔利班的首要攻击目标,每一个星级宾馆都被轰过。后来情况严重,连阿富汗当地人住的旅馆,也出现了自杀式爆炸。最安全的反而是沙发客,住在当地人家里。
但是沙发客的主人也是要仔细挑挑的,万一那家主人是塔利班份子呢?所以,后来我又住了几天红姐的饭店。她是一个中国女人,在那里开客栈,50美元一天,包三顿饭。”
沙蓓蓓陷入沉思:“红姐?中国女人?在阿富汗?”
“是的,这一点也很厉害,中国人在哪儿都能开得了客栈饭店。我认识一个在阿富汗工作的人,说他公司旁边的一个客栈,塔利班打了过来,客栈保安先上,然后政府军赶到,三边噼哩啪啦的打了起来。如果塔利班赢了,那就是进房间什么也不说,挨个扫射。”
这么刺激的吗?
就算是顾淼,去的乱七八糟的国家,也都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国家的经济来源是游客,敌对双方绝不会对游客下手。
但是,像阿富汗、索马里、叙利亚这样的地方,国家就跟假的一样,或者说,像中国的五胡乱华时期、军阀混战时期一样,说起来有一个正经的政府,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说起被乌兹别克斯坦大使馆为难的时候,是一个阿富汗议员出手相助,又让这危机重重的旅途,增加一抹愉快的亮色。
这个男人与阿富汗的某位人员似乎认识,与顾淼和沙蓓蓓挥手告别之后,就匆匆离去,找人去了。
“真刺激。”沙蓓蓓叹为观止。
顾淼笑道:“说明你还很年轻。”
“虽然你夸我很年轻,我很高兴,但是……这两者有什么逻辑联系?”沙蓓蓓不是一个随便夸两句就能满足的女人。
顾淼解释:“年轻人、浑不吝,不怕死。很多人山野徒步,也就是二十出头时候做的事。越到年纪大,就越怕死,上个两千米,都担心自己会不会高原反应,还担心自己每天走路去倒垃圾,会不会运动强度过大,导致横纹肌溶解。”
沙蓓蓓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全家都不怕死,遗传吧。”
楼下的领导们终于bb完了,展览开幕,进门第一样物品就是镇展之宝,金冠。
冠上顶着五个树形金饰,除了正中间的树,其他四棵树一模一样,顶上还站着张着翅膀的大鸟,金色的片片一晃一晃,如同唐代的金步摇,是标准的游牧民族人民热爱的款式。
“内蒙古的匈奴墓里也出了一个带鹰的金冠饰,战国时代的。这个是中国东汉时代的。”
阿富汗的地理位置相当牛逼,那会儿它是贵霜帝国的地盘,被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印度的孔雀王朝的夹着,西汉通了丝绸之路之后,与汉唐的往来也不少。
“当时不仅是中国出口丝绸和瓷器,也会进口一些罗马和中东各国的货物。”顾淼对沙蓓蓓说,“东汉的时候,中国曾经从罗马帝国进口海丝。那是一种贝壳的唾液与海水相结合,变成的角质蛋白,来来回回潜一百次水,也就只能凑足三十克足丝,那是记载在圣经上的一种东西,现在只有一个意大利女人有资格去采丝和制作了,别人被政府禁止下水去捞丝。”
“中国还要从外国进口丝绸?”沙蓓蓓不敢相信。
“嗯,那是海丝,中国没有,在阳光下会自己发出金色的光芒。而且,就算是蚕吐的丝,现在的高档面料,也是从意大利进口的,无论是垂坠度、光泽度,或是色彩固定的程度,都是进口面料好,并且,拿着人家的成品,国内连仿都仿不出来,说设备不行。”
两人站在金冠前面正聊着,忽然听见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一个中东脸的男人在前呼后拥下,站在金冠面前,开始bbbb,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着这张脸,就知道不是凡人。
本来想往下一个展品去的顾淼拉住了沙蓓蓓,听一旁的翻译介绍,他就是阿富汗国家博物馆的馆长拉希姆,是他,从阿富汗乱七八糟的鬼地方把文物捞出来之后,提出让文物开始满世界瞎蹿,避开战火。
在中国的每一站的开幕式,他都会亲自讲解,虽然并不是对每一个都仔细解释到位,不过,冲着“国家博物馆馆长”的名号,他的身旁自然不会少了人。
并且他乐于解答各种问题,翻译小姐姐也很认真的把不会英语的人的问题翻译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沙蓓蓓很快就与翻译小姐姐愉快的聊天,两个女人,看着人家阿富汗国宝上的青金石、绿松石、红宝石,眼睛都在冒绿光。
嘴里什么tiffany,什么梵克雅宝同款,什么“我买过好几套。”“好巧,我也是,我有一个跟这个很像的……”
这种可怕的女人话题,顾淼决定不参与。
他认真的听着馆长的讲解,一堆金子做的盆盆罐罐的制作时间,是中国那个至今都没找着门路的夏朝。
由于阿富汗的地理位置过于复杂,于是也产生了许多过于复杂的人物形象。
比如,说好了是罗马爱神阿佛罗狄,也就是希腊神话里的维纳斯,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