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
不知道谁给喊了一嗓子,本来坐在地上的人们瞬间全部爬起来,向前涌,生怕自己漏看了一缕阳光。
顾淼的心中是崩溃的,你们好好的坐着,大家都能看到,站着往前挤,那就是比谁个子高啊!
忙乱了一阵之后,东方的天际只是比刚才稍稍多了一抹红法,那层红光淡淡的贴着地平线,根本就没有一点太阳的迹象,只有半只月亮挂在深蓝色的天空,冷冷的看着地下忙乱的人们。
“哪呢?”终于有一位有识之士发出正义的呼声。
在出租军大衣小屋的后面,露出了一点光,先前喊太阳出来的人往那一指:“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那个方向,一个中年人提着大号手电筒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喊:“你们小心点,不要跨过围栏,不要往前挤。”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那个人看日出心切,把手电筒的光当成是太阳,这也是没谁了。
天色已渐渐亮起来,光秃秃的山顶,狂风一阵紧似一阵,
闲着也是闲着,坐在一旁互不相识的人们为了打发时间,不知谁起了个头,就开始聊起来,也是一通天南海北的吹,顾淼这才发现,昨天晚上在烧烤摊上跟着那个吹牛男人一起走的人,没有一个在这里。
也许是在什么地方住下了,又或许是直接从中峰到西峰了?
顾淼也没太在意,只要上了北峰,也就这么几条路,不可能走错,说不定人家真的靠刷脸就能住五云峰宾馆了呢?
坐在顾淼身边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终于被吵醒,他睡眼惺忪,半眯着眼睛,迷茫左右张望:“还没出来啊?”
“快了,那边的山都红了。”
军大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指南针:“我得先去抢占有利地形。”
说着,他起身,往正东方向走去。
“我们要不要也过去?”沙蓓蓓问道。
顾淼摇摇头:“太阳又不从那出来,我们现在才是正对着出来的方向。”
“唉?可是刚才指南针上显示这边是东南呀。”沙蓓蓓不解地看着他。
顾淼笑着说:“小朋友,语文课学了没有呀?《陌上桑》第一句话还记不记得了?”
沙蓓蓓茫然的看着他:“《陌上桑》是什么?”
“……咳,好吧,就是‘使君已有妇’的那个,算了,这不重要,第一句是‘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地轴是有偏角的,所以春分和秋分是正东出,夏天是东北出,现在是东南出。”
身后一阵响动,刚有人起身,现在又坐下了:“谢谢提醒。”
“哎,兄弟,听你说话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是老师吧?”那人问。
顾淼哈哈一笑:“不是,如果是老师就好了,带薪休寒暑假,真是神仙日子。”
“中小学的老师还是挺忙的,大学老师的确是,我对门邻居就是大学老师,寒假都能放七个星期你敢相信?她还说因为学校放假太多影响不好,下次寒假只有五个星期了,只有,啧啧。”
那人一边羡慕的咂嘴,一边拆了一包牛肉干,递给顾淼和沙蓓蓓两小包:“闲着也是闲着,吃点热量高的挡挡寒气。”
顾淼也从包里取出巧克力:“一起暖和暖和。”
从小,沙蓓蓓的家人就教育她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她也一直觉得怎么会有人这么傻,谁敢随便接陌生人的食物。
而现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在嚼着牛肉干。
不知怎么,在这种放松的环境下,戒备心什么的,忽然就消失了。
看着对方也在愉快的嚼着巧克力,她也释然,大家都一样嘛。
天已大亮,山道上的路灯还没熄灭,东南方向的山凹中,微微露出一点红光,
瞬间,人群沸腾,向前涌去,
相机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日出的时候,感觉到太阳运动速度非常快,瞬间霞光万丈,一轮红日映朝霞,
阳光一束束的穿透薄雾,照在被夜风吹个半死的人们身上,
冻僵的人类,复活了。
从东峰到南峰的途中,可以看见华山第二险的“鹞子翻身”,那不是必经之地,路的尽头是下棋亭,有不少人持观望态度,刚刚从僵直状态中恢复的腿脚,对于是否可以驾驭这段路,自信心不是很足。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去?
顾淼打开直播,将手机挂在脖子上,与沙蓓蓓一同向下棋亭走过去。
远看很险,真正走上去的感觉,就好像加长版的云梯,对于不恐高的人来说,压力不是很大。
整个直播,顾淼就说了两句话:
“我下去了。”
“我又上来了。”
屏幕上飘过一条评论:“是你!方唐镜!”
白天看华山,与半夜三更有相当大的区别。
半夜由于视野所限,
有一种“灯光范围之外皆深渊”的自我恐吓感,
天色大亮之后,一切尽收眼底,完全没有想像的空间,对想像力过于丰富的顾淼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华山,果然就是巨大的整块山石,只有石缝里努力的钻出一些树与草,
远看如同河边石头上常见的青苔似的。
这样的地质环境,在全国的确是独一份儿,完全没有处处青山和绿水,放眼望去都眼熟的亲切感。
即使是“归来不看岳”的黄山,也只有天都峰的鲫鱼背那一小段才有此般风采。
“刚才那个鹞子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