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水帘,酷似一幅巨大的白布带,从峭壁上腾过树梢,直泻山下。
翻腾的水花中,李文硕静静地站在光滑的鹅卵石上,右手握着已经修好了的铁剑,微微闭着双眼,左臂轻轻抬起,肌肉紧绷,感受着那股从天而降的巨大力量,手臂像是要断掉一样,眉头微皱,蓦然睁开双眼,一股精光自双眼中射出,手臂挥动,手中铁剑逆流而上,直挺挺的泼开水浪,然后,只听扑通一声,李文硕再次砸入水中。
岸边的老黄摇了摇头,笑了笑,看着李文硕狼狈的爬山岸,也不说话,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李文硕大口的喘着粗气,抬头看了不远处那巨大的瀑布,挥剑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力量顺着铁剑传到了手臂上,直到现在他挥剑的右臂还在微微颤抖,今天他已经第五次被从那巨石上冲刷下来了,第五次和第一次一样,和前七天的无数次尝试一模一样,铁剑挥起的一瞬间就是被那股巨大的力量击溃了一身气机。
四下里静悄悄的。树叶在阳光中轻轻颤抖,一层淡薄的水汽在空气中飘过,迷惘的苍蝇旋转飞舞,嗡嗡的闹成一片,象大风琴,促织最喜欢夏天的炎热,一劲儿的乱叫,已是六月天气,老爷子终是脱去了那厚厚的皮裘,换上了一身略微单薄的宽大衣袍,不过仍是热的不断地摇着手中蒲扇。
李文硕刚从水里出来,自是不热,不过仍是赤裸着上身躺在岸边喘着粗气,抬头看了一眼自上而下瞅着自己的上官老爷子,累的不想说话。
老爷子看着李文硕,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我怎么就收了你当徒弟,真是老了啊,应了老眼昏花那句话。”说着便提着一壶冰镇的葡萄酒走向了一旁的凉棚里。
李文硕翻了个白眼,也是不在意,老爷子每天都要来取笑他两句,然后就乐呵呵的跑到一旁喝酒,似乎人生就剩下了这么点乐趣,这时候老黄就是坐在一旁笑,似乎也比较喜欢看李文硕吃瘪。
上官老爷子大概是真的老了,冬天怕冷,夏天怕热,脸上也是爬满了皱纹,可是李文硕对他却是越发的尊敬,没有为什么,就为了那三百丈大江也要一指截断的豪情壮志,为了那些年被他一个人夺去了风采的江湖。
前些日子李文硕缠着老爷子教他剑术,老爷子不只是懒的交还是怎么,有些不耐烦,嚷嚷道他没有显锋境界可以学的剑术,李文硕说那也行,退而求其次,教我飞剑之术如何?结果更是被老爷子骂了一顿,说那飞剑之术华而不实,看着好看,若是真被人夺了那本命道剑,用剑之人瞬间就要重伤。
老爷子把那飞剑之术扁的一文不值,李文硕却是有些嗤之以鼻,说道若那飞剑之术真的如你说的那般不堪,武当山上又怎么会用了这么多年,先前与那青衣道人交手,更是觉得那飞剑讯如疾电,势若惊雷。
听的李文硕这话,上官老爷子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李文硕的额头上又是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骂道你这小子自家本事没学好,还老眼馋别人家的东西,老老实实练剑,拔剑握稳了,身前三尺之内,风雨万物皆不能进,那区区一柄飞剑能把你怎么样?
于是乎李文硕除了走到瀑布中心外又多了一个任务,在瀑布的水压下练剑。
歇了小半个时辰,李文硕再次走到了瀑布的下面,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三丈左右的位置,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可以勉强再向前走两步,可是那样的话别说拿剑,就是动一动都费劲。
再次伸出左手,一股强烈的痛感袭来,李文硕闷哼一声,眉头微皱,感受着那水流的速度,蓦然间,铁剑横斩而出,森然剑气破开水流,冲出两丈远,便是被水压冲散,然后又是扑通一声。
岸上老爷子又是摇头叹气。
李文硕也不在意,浑身酸疼也没有功夫在意,心下也是不着急,这瀑布越往里压力越大,到中心处一瞬间便是不知有几万斤水,若是在那里被打散了气机,怕不是一瞬间就要被那从天而降的几万斤水砸的骨断筋折。
安静的躺在潭水中,周围的蝉鸣鸟叫,一切的声音都被那瀑布的轰鸣声压过。
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天上,一动都不想动,那白云也空悠,在清澈的天空里飘来荡去,招人嫉妒;仿佛就在头顶,一重之上又是一重,真恨不得能摘一朵下来骑着飞上天去,李文硕这样想着,就是转身看向了凉棚下的老爷子。
忍着疼痛爬上岸,走到了凉棚中,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老爷子。
上官羽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放下手中的酒杯,皱着眉头打量了他两眼,冷声道:“怎么,劈开那瀑布了?”
李文硕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您不是说过修行得一步一个脚印嘛,哪能那么快。”
“那你来干什么,还不接着去练?”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特地前来请教。”
李文硕脸上的笑意消失,忽然变得极为认真,躬身一拜。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上官羽也是看出了自己这个徒弟的赖皮性子,也是不怎么愿意理会,说道:“有话快说,说完快滚,别打扰老夫喝酒。”
声音冷淡的就是冬天里的雪花,李文硕起身说道:“师父啊,我以前听南山下酒楼里的老范说过,那些神仙高手什么的动不动就可以腾云驾雾,日行千里,心中羡慕的很,习武之后,又觉得那些言语不过是儿童戏谈,不过后来见到您老人家一下子就把那几百丈的大江给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