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过,化作细雨潇潇,将殿外白石青瓦冲刷得格外清澈,因为是秋日,乍暖又寒,丝丝水汽没过多久便就化作了沉沉雾气,从长安上空弥漫开来。
远远的,俘于空中,趁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廊台殿宇,宛若一副气势浑熊的水墨画一般,偶尔三两侍女侍者勾着手行走其中,似是一团团或青或粉的光点游曳着,将这幅画卷添了些颜色与生机,而后亭亭远走,隐于裙楼殿宇间。
天色夕暮,本就阴翳的天气越发阴暗。偶尔有雷声自极远处传来,转头望去,却见远方乌云阵阵,翻转腾挪间,气势恢宏。
此时殿外细雨朦胧,加上雾气乍现,远远望去,这殿宇之间,却宛若仙境一般缥缈。
天色将晚,众人将细节一一商议过后,这才起身请辞,只是直到众人出门而去的时候,长孙的茶还没有泡好,程处亮转头望去,却见李二不知何时已经座到了矮几对面,双手伸出,接过妻子的奉茶。
泡了半天原来不是给我们的。
程处亮幽幽叹了口气
凶兽果然是吝啬的,连杯茶都舍不得给……
要么,成本就加道六十吧,就算是为他自己的吝啬付出的代价。
众人联袂而出,直到过了昭阳大道,出了朱雀门的时候,众人这才止住脚步,低着头正准备去寻自家车架,却忽然的,被一堵人墙堵住了,抬头望去,却是尉迟敬德。
惹不起,换条路。
结果刚一转身,又被堵住了。
这次是李靖。
大佬,惹不起。
在转身……
被围住了。
这次他学乖了,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随后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小侄好想回家睡觉,诸位长辈敢不敢让一下……”
几人面色不善,嘴角勾勒着,像极了收小学生保护费的学渣们。
“小侄没钱,印书的钱……”
“印书的钱?”长孙无忌斜眼瞥着他,随后勾着嘴角恍然道:“方才还想着贤侄为何如此笃定此计可成,如今听你说来,其中果然有些赚头……”
程处亮懊恼的只想抽自己嘴巴,叫你嘴贱,提什么钱!
“什么赚头?长孙伯伯在说什么?”随后恍然道:“哦,诸位莫不是想学缝合伤口的本事?早说么,且随小侄前来,家中如今还有伤员,正好做了实验。”
一边说着,一边便就要推开人群。
下一刻,程处亮愣在了原地,一脸丧气的抬头看着诸位强盗:“三成干股行不行?”
“每人三成?”
“尉迟大爷,您老人家以前是做麻匪的么?张嘴便是每人三成,您先数数有多少人成不?!”
“哈……虽然不多,却也算是意外之喜,如此,老夫愧领了……”长孙无忌呵呵笑着让开了路,边上几位大佬亦是心满意得的闪到一边。
“老夫等人也不占你便宜,你且说,每成作价多少?”
程处亮很喜欢房玄龄这句话,它很专业,做生意么,有进有出才算是生意,你光要钱不投资,那叫明抢好不好。
说到这里,程处亮的困意稍减。
“每成作价三千贯,啊,恕不还价。”
尉迟敬德闻言微微皱眉,随后哼声道:“每成三千?你想着吃人还是怎的,三百贯,若给就给,不给拉到!”
程处亮闻言一喜,转而躬身施礼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旌德!晋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若无赚头,他敢许下三千贯的价钱?”李靖盯着程处亮,面色不善道:“就不怕咱扒了他的皮!”
尉迟旌德闻言思索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你讹了某三万贯外加一匹好马,某要独占一成。”见程处亮一副吃惊的样子,还哼了一声,瞪眼道:“不服?”
程处亮犹豫了,随后看了看他,转身有看了看程咬金,半晌后才哼了一声道:“你那三万贯是小侄应得的,怎的就平白叫你独占一成?”
“那是你讹某的!”尉迟两眼一瞪伸手便就揪住了程处亮的衣领,一把便将他提了起来。
“那是小侄应得的!”程处亮不为所动,转头哼了一声,又道:“花三万贯买了个万事扬名的机会,你去问问李公,他干不干!”
“呵……贤侄此言,何意?”李靖在一旁问道。
“陛下近些日子睡眠安稳,但仍需尉迟伯父与家父守门,但他二人乃是**凡胎,怎能夜夜守候?所以小侄便想将家父与尉迟将军身姿着于画像之上,如此一来,自然不用将军守门,而此事若传道民间,自是家家效仿,户户张贴,习俗这东西一传下来,可不比史书要差多少!”说着嘻嘻看着李靖又道:“小侄还给这贴画起了个名字,便就叫“门神”如何?”
“门……”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边上的尉迟恭与程咬金,不知为何,竟是忽然间呆愣在了原地。
自己,竟然有幸见到同僚封神的全过程,这事儿实在是……匪夷所思?
“某……这就成神啦?”尉迟旌德亦是喜笑颜开的问道。
程处亮闻言猛地点头,随后“恩,尉迟伯伯不日便就羽化飞升,是在可喜可贺……”
程咬金在程处亮说出每股三千贯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直到听说自己已然成神,目光更是呆滞起来。
自家娃子……莫不是姜太公转世吧?
“那,尉迟伯伯这三万贯,花得值不值?”
“若……若真如你所言,自然是值得!便是在花三万也值得!”尉迟恭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