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自幼身居高位,经历阅历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的,他与程处亮年纪相差不大,自幼倒也是在一起玩大的,只是久居高位,彼此疏远了些。
可是如今这家伙变得委实有看不懂了,这副死要钱的性子,实在是以前从未曾见过的。
多年不怎么接触,变得有点不认识了啊……
“昨日徐家女以程家媳妇的身份求见孔师,并央着校对论语,今日清晨与孔师相见的时候,他还拉这个脸一副被折辱后的气愤样,处亮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不过是叫他给两本书断写句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程处亮一边拨弄着柴禾,一边又道,“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别人想想,他不在意这点钱,可是有人在意啊……呃,这话可不敢叫他听去,不然少不得又要挨数落。”
“数落也是你该得的,孔师非那不讲理的愚人,你若好好说话,他怎能这般生气?”说着又不禁好笑起来:“凭着你天下第一诗人的名头,这话传出去,少不得有多少人去替你办呢。”
“最不愿意做的事儿就是搭交情,还不够麻烦的呢。”程处亮撇嘴又道“钱能解决的事儿,犯不上。”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似觉得这话也有道理,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即摇头笑道:“哈……处亮变得都快不认识了。”
程处亮颇有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呵……人么,越长大就越不认识原来的自己,比如少时最恨突厥人,见了听了恨不能食肉沁血,可如今呢?在院里设牙帐,穿着突厥仍匚瑁浑然忘了自己是谁……”
“……”李承乾的手猛地攥了起来,随即抿着嘴道:“只是……只是觉得好玩。”
“自然是好玩的,小冲跟我说时还当乐景介绍,还说只是瞒着人玩一次,怕有过一次、两次……说不定还会有第三次……”这时候边上就一个清河,仆役侍卫站的老远,所以程处亮说什么也不避讳,“而且这事儿做得也不隐秘,崇义啊、景恒啊,其他认识的一种兄弟都知道这事儿,当时你仔细观察过这些人的表情么,应该很精彩的吧?”
“可孤真就是一时贪玩而已,处亮你不知道在东宫住着又多无聊,当时汉王……”说到这儿,李承乾吸了口气,回过神似得等了他一眼:“你到底要说甚?”
程处亮狭促一笑,“汉王怎的了?”
若被旁人调侃这事,李承乾或许会觉得不舒服,但这时心中只是有些惊恐慌急:“汉王叔只说无聊寻了些人一起玩,那时孤心里正气闷这,自是只顾着寻些戏耍的……”
“呵……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谁敢……”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随后道:“处亮认识秦英、韦灵符吧?”
“不认识。”
“那韦履冰呢?”
“听说过,跟他啥关系?”
“韦灵符是韦履冰的同母兄弟。”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一直注意这程处亮的表情,见他嘴角微勾,这才急道:“你,你都听说什么了……”
“没,就是随便听了一些。”程处亮低头笑笑,驴唇马嘴的说到:“十六岁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哈。”
李承乾脸色突兀的煞白了起来。
有些事情,其实很早就发生了的,比如称心这个人,以前程处亮就曾见过,只是那时没想贯这些破事儿。
但那日长孙与自己在甘露殿门口那通有的没的瞎聊,李世民有意无意的提点,大抵也是有这方面的伏笔。
但说实话,那时的程处亮是不想管的,人与人之间最忌浅言深交,贸然说出来,不一定管用不说,反倒还会起到反作用。
特别是李承乾这种久居高位的人,不过他不知道如今两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稍稍提点一番,若对方受不了自然会负气而走,若受得了朝自己寻个办法,那就证明这人还没傻到根,还有救。
这些事情他不好明着说出来,稍做提点,便就看他怎么办了。
当然,看李承乾这副脸色煞白的模样,也能断定对方听明白了,至于他心里到底如何想……
自己该做的做到就好了,不去管它……
至于李承乾这边,他心里自然是害怕恐惧的,他虽然年幼,但终究还是知道轻重的,临走前父亲说的那句:“行事多多谨慎。”
如今听来,这话大抵也也有警告自己的意思了吧?却不知道他将自己支道程处亮这边到底有什么意思,回想他那副不假辞色的神态语气,忽然心里轻松了许多,父亲叫我来寻他,应该时有目的的吧?
此事,他自己心里可也没办法处理这件事情。有些想问他的冲动,终还是不太好张开嘴,毕竟这些事情本就不怎么光彩……
唉,原本只是一时贪玩的事儿,如今竟发展到如今这种复杂程度……
他不说,程处亮也不可能去主动教他做什么,毕竟这种事情,在对方没有表态之前,说出来的话重了轻了实在不好掌控,如果惹得对方发怒,对他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儿。
“敬儿!已经熟了,过来吃。”程处亮朝着远处清河招了招手,随即笑着转头对李承乾道:“古往今来,可曾见过哪家大臣给太子做饭的?这荣耀,你也算是头一份了……”
此时李承乾心如乱麻,见他看似随意的这么一说,心里猛地一突,随即笑了笑。
他并非蠢人,话说到这种地步他自然已经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孤,该如何做?”
“会背出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