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喝茶?您不能告诉我该怎么走吗?”
“林海是没有边界的,想从这儿出去,唯有喝我的茶。”茶婆脸上堆砌的笑意从未停止过,但那笑容却越发地让人毛骨悚然。
“茶婆,咱们商量个事儿啊,您不用一直冲着我笑,咱们俩萍水相逢的,您也不至于这么喜欢我吧,正常表情就可以了。”我勉强微笑道。
“习惯了,改不了了,一直都是这么个表情,别的不会。来吧,喝茶。”
说着茶婆便提起了桌子上的茶壶,向三个碗中依次斟满了茶,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同一壶的茶,可到了碗中茶水的颜色却是不同的。茶婆伸出她那如枯枝一般的手扫了一遍茶碗说道:“选一碗吧。”
“这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茶水的颜色不一样呢?”茶婆从右到左依次介绍道:“这一碗叫身之痛,中间这碗叫灵之刑,这边这碗叫忆之悔。”
“啊?茶叶不应该叫毛尖儿、金骏眉、普洱、铁观音、还有龙井什么的吗?您说的这些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呀!”
“少年郎,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
我挠头回忆着:“我遇见了一个人,他让我到幽冥之地走一遭,能活着出去就会放过我的家人朋友,免他们一死,于是我便按他所指的方向到了幽冥,迷迷糊糊地在那悬崖上跳下来就到了你们这里了,我刚刚就是在那边的湖水里上的岸,因为被野兽追赶,所以阴差阳错就跑到您这儿来了。”
“阴差阳错?呵呵,来这的人可从来都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而与我相逢,我这里是你们的必经之地。”
“此话怎讲?”我不解。
“你以为你的那一跳便会离开幽冥之地了?哈哈,少年郎,我这林海是没有边界的,而林海只是幽冥的一处小小角落,你来想一想,幽冥之地该有多么广阔呢?”
我的天啊,原来我还在幽冥之地,那么按照茶婆所说,幽冥之地更是浩瀚无边了,若是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呢?我急了,立刻恳求道:“茶婆,我来这里是为了救我的朋友们,我受人威胁,必须从这里活着出去,不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儿,请茶婆指点,小的定记在心里,他日涌泉相报。”
茶婆缓缓道:“你虽是来救朋友,但你的朋友却也是因你而身陷险境不是吗?蜚廉,你要知道,你是背着债的,你的债主现在来找你讨债,你要如数还给他。“
茶婆竟然知道我的真身,难道她也是个神仙?我连忙朝她一拜:“我似乎每一世都背着债,只是不知道这债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只要能保我的朋友家人平安,我愿意还债,拿命还都行,反正生死于我来说也是如同游戏一般,只是我不懂这债该怎么还。”
茶婆指着前方的茶碗道:“身之痛,乃**受罚,喝了这碗茶,你的肉身便会遭遇相应的折磨,直至痛苦抵消了罪过;灵之刑,乃灵魂受罚,喝了这碗茶,你的灵魂便会去到该去的地方,被禁锢拷问,直至所有的恶念都消失,你便可以超脱**,无爱,无恨,无知,无觉地活着,那么债务也就还清了;忆之悔,乃亲历你的罪恶,你会在那冗长的记忆中游荡,直到你虔诚地忏悔为止,那忏悔会让你万分痛苦,不比**和灵魂的痛苦少一分。我说的你懂了吗?少年郎,选一碗吧?“
我看着那三个残破而丑陋的茶碗心里很是抵触,合着我横竖都是痛啊!我做了什么错事儿?我有那么大的罪过吗?说得那么吓人谁还敢喝?一赌气,我直接起身走了人,茶婆也没有挽留我,而是任由我摔门而出。
我就不信这林海是没有边界的,我偏不喝你的茶,我要凭借自己的能耐离开这儿,我要尽快找到出口,保那些我在乎的人们以平安。
来时的方向我是不回去了,那里没有船,我无法越过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水。因此我凭感觉选中了一个方向,然后便开始奋力地奔跑。
我听到树叶和枝丫与我擦肩而过的噼啪声,我的速度奇快,但跑得久了就有些头晕目眩,因为这林子就好像是被无限复制出来的一样,无论怎么跑都看不到半点儿能作为参照的标识,也不知想离开这里还要跑多久?
我有些累了,于是渐渐放慢脚步,准备停下来休息。可当我回头望去,一种无助感立刻覆盖了全身,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茶婆的小屋竟然还在离我不远的那个地方。
难道那房子会动?会跟着我一起跑?还是说刚刚我眼前看见的都是错觉?这片林子有什么鬼名堂吗?情急之下我又换了个方向奋力奔跑,可一边跑一边回头,那房子还是在那里。
我终于放弃了,垂头丧气地转身看着那个小屋。我似乎都能想象到茶婆此时脸上得意的笑,她吃定我了,她知道我一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走回小屋,推开了门,茶婆还在桌上坐着。
“见识到林海有多大了吧?”我气得重重地坐下身看着茶婆:“根本就不是这林子有多大,是这里有问题,我原地不动地跑,但这里的东西都会动,让我以为我跑了好远。”
“趁茶还温,选一碗吧。”我与茶婆对视着,从她的眼神里我感受到了一种强有力的宿命感,似乎在这三碗茶面前,我就是个无力挣扎的蝼蚁,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选个死法。
身之痛,自打记事那会儿我最害怕的就是去医院打针了,我怕痛,这么说吧,要是让我托生成了女人,我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