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哭嚎着的脸顿时就收敛了起来,似听到了极为重要的消息的一般,讷讷道:“你说什么?说她得到了陈郡……谢,谢家的看重?”
“是,昨夜十一娘一晚未归,陈郡谢家便遣了人来给父亲送信,说是谢道韫仰慕十一娘之辨才,请她在谢家做客长谈。那谢道韫可是谢家闻名天下的才女,多少名门贵女想与之结交,她竟然说,仰慕十一娘之辨才……”说着,顾衍既是羡慕又是苦笑了起来。
张氏神情怔怔,却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出神,过了许久才问道:“那十一娘现在回了吗?”
“还没,不过,父亲已经派了人去谢家了!”
……
“顾十一娘到底在不在府中?”顾府门前,为首的一名部曲也客气的催问道。
顾衍忙施礼赔笑答道:“在,在,我已经派人去叫了,她很快便会出来。”
正说着,便有一清脆的声音传来道:“祖父,他们是来找我的吗?”
几名部曲闻言立即转身,就见一身穿白色束袖服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了他们面前,身边还有两名婢女跟随。
少女容颜丽清艳,可浑身所散发的气质却有种岩岩松下之风的俊俏之美,直叫人瞧着神为之夺,而不敢逼视。
原来这就是传言中的顾十一娘啊!
几名部曲心中暗叹,待到她走到面前时,才想起施礼道:“我等是奉了王使君之命,特来邀请顾十一娘去一趟秦淮河畔的清谈雅集。”
少女想也未想,便干脆果断的答道:“好,承蒙王君邀请,盛情却之不恭,那就请各位带路吧!”
说罢,又转身向顾毗行了一礼,道:“祖父,那我便随他们去了!”
顾毗挥手笑道:“去吧去吧!”
口中虽这般说着,可待这“孙女”跟几名部曲一走,顾毗的神情又变得颇为疑惑而凝重起来。
……
秦淮河畔,众人并没有等多久,便等到了“顾十一娘”的到来,而当这位“顾十一娘”随着几名部曲走上画舫之时,人群之中又是一阵哗然喧嚣。
“这就是顾十一娘啊!”
“果然美人也!”有人不禁惊叹出声。
王五郎与桓澈更是惊诧又好奇的看向了这个一身白色束袖服的少女,少女亭亭玉立,步态稳健,身上有着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与贵气,今日的装扮几乎与他们在玉泉山上初见时一模一样。
王五郎不禁将目光投向了谢玄,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顾钰,眼中露出些许不解之意。
而顾钰也静静的看向了已走到她对面的“顾十一娘”,这个几乎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亦含笑看着她,拱手道:“早就听闻沈氏黔郎之大名,表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钰亦施礼回了一句。
一旁看着的青衣小僮便不敢相信般的高声叫了起来。
“不,不可能!这个顾十一娘,她一定是假的,她一定也易了容,她是假的!”他指着那“顾十一娘”喊道。
“你说我是假的,那你可是真的?”顾十一娘便也反问他道。
青衣小僮哑口无言,若不是敷了厚厚的粉掩盖了其面色,那脸色必然是铁青。
顾十一娘又面向王文度道:“敢问王使群与郗嘉宾,唤小女子前来,有何贵干?”
王文度便大笑了起来,一边踱步走到上首,一边说道:“有人说,你的这位表兄沈氏黔郎便是你顾十一娘,我便叫人请了你来为其证明,如今误会已解,也便无事了!”
“是么?天下竟有如此稀奇古怪之事?那这个诬陷我的人可得要付出点代价!”顾十一娘亦诮笑道,语气私毫没有畏怯或是不安,反而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凌厉之气。
王文度的神色便变了一变,心中暗道:都道顾十一娘乃女中翘楚,与众不同,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一听说要让他付出代价的青衣小僮更是神色大慌,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口中不停的喊道:“她不是顾十一娘,她一定不是顾十一娘……”
说着,人竟是往虞楚身后一钻,又似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虞楚再次拍案道:“等等,王使君,此事不能就此下定论,倘若这两人真如这小吏所说易了容,我们岂不是被他们所骗?”
“虞中正还想如何?”此时的王文度已心有不悦,皱眉厉声道,“难道你还真想叫他们验身吗?”
虞楚便道:“验身自是没有必要,不过我还有一法可以让他们证明。”
“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