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服不了她。”
喝了口咖啡,乔言慢条斯理道。
自连玉落母亲去世后,连玉落在诸多压力下便有抑郁倾向,毕业后在京城已被确诊有抑郁症。乔言为连玉落介绍过医生,但连玉落却跨不过心中这个坎,一直安抚自己没病,所以至今都没跟医生见过面。
连玉落觉得,伤疤只要不揭开,就可以当做没存在过。
她一旦承认伤疤的存在,这块疤就永远抹不去。
所以她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过去。
她也最讨厌他人问及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在知道刘白清楚连玉落的过去时,乔言会有些惊讶。
“乔小姐,你可以的。”刘白坚定道。
连玉落唯一的朋友,也是影响至深的朋友。
只要乔言劝说,连玉落肯定会去的。
乔言神情淡淡地看他,一字一顿道:“刘先生,不要误会,我只答应见她。”
许是乔言语气过于平静,平淡到捉摸不透情绪,乃至于让刘白无法从中抓到一丝同情,于是刘白的脸色渐渐变白。
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他以为,乔言答应见连玉落,这事差不多就成功大半。
但是,依旧缺乔言的一个点头。
吃不准乔言究竟是何态度,刘白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我追她很久了,她一直没答应。”刘白说着,放到餐桌下的双手握紧,又渐渐松开,他神色凝重道,“上个月,她去了趟白宁镇,回来后就同意了。”
乔言微眯起眼。
瞧见刘白的担忧,乔言忽然能理解,当初的连玉落为何那么急需一句原谅。
——哪怕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
因为连玉落想要一个解脱,放下过去,然后迎接刘白给她的新生活。
她不希望带着曾经的愧疚和罪恶去拥抱未来的幸福。
“但我妈不喜欢她,虽然同意我们交往、结婚,但我妈对她总是私下里刁难她。”刘白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白神色有些凝重。
他只能尽量去调节连玉落和他妈的关系,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连玉落依旧会承受很大的压力。
不止这个方面。
外界还有很多传言,任何猜测和非议,对敏感的连玉落来说,都是一种压力。
这个时候的连玉落,随时随刻会崩溃。
所以刘白才病急乱投医,找到乔言,希望乔言能帮一帮连玉落。
乔言没有说话。
她听着刘白说着连玉落的精神状况,时而恍惚,时而崩溃,时而暴躁,情绪极不稳定……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响,打断了刘白的话语。
刘白抬眼看向连玉落。
连玉落从乔言身后走来。
而,打进门起就见到刘白的连玉落,一直等走近时,才注意到乔言的存在。
在见到乔言时,连玉落本就憔悴的脸色里,忽的多了层谨慎,她盯着乔言足足看了片刻,才确定这不是幻觉——乔言确实坐在这里,真真切切的,没有作假。
千不该万不该,就坐在刘白对面。
“刘白,你什么意思?”连玉落拉下脸,冷冷盯着刘白,“她怎么会在这里?”
“玉落。”
站起身,刘白连忙喊她。
连玉落面带怒意,因情绪激动而胸口起伏,她上前一步,直接抄起桌上的咖啡,一股脑全泼在刘白脸上。
丢了咖啡杯,连玉落转身就走。
事情发生的太快,刘白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不想见我。”乔言喝完一口咖啡,淡淡道,“去追她吧,免得出事。”
因为心虚,因为难堪……所以,连玉落不想让乔言知道刘白的存在。
正如连玉落来找乔言时,从未提及过刘白这个名字。
对自尊心极强的连玉落来说,这很正常。
刘白再三朝乔言道歉,然后才匆匆赶去追连玉落。
乔言拿出手机,拨通付凉的电话。
*
门口。
满怀怒火的连玉落刚一出来,就瞧见将车停在路边、下车的付凉。
在这里见到付凉,连玉落实在有些惊讶。
她看了眼付凉开的车。
——不是乔言的车,但那辆车,比乔言曾开的还要豪华。
她见到付凉的时候,准备往这边走的付凉也见到她,碍于修养,就算对她没有什么好感,付凉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就当是打声招呼。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
付凉拿出来接听。
与此同时,连玉落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玉落!”
刘白的声音紧随而来。
连玉落收回视线,怒气再一次汹涌,她咬着牙,加快脚步离开。
冲出来的刘白,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连玉落离开的方向后,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聊完了?”
接到电话的付凉,在询问的同时,看了眼连玉落和刘白走的方向。
“没聊。”乔言淡淡说着,尔后道,“晚上吃红烧排骨。”
话题转得太快,付凉愣了愣,才应声,“嗯。”
“路上买菜。”
“好。”
付凉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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